时隔一年,魏阙再一次来到了魏家宗祠。
只不过这一次,他带着的不是卑微,而是摆脱氏族束缚后的自由与桀骜。
魏阙在供桌前拜了拜,老祖宗魏曌的身形再次显现了出来。
“见过老祖宗!”
魏曌点点头,郑重其事地问道:“小子,你想好了吗?如果你接受了老祖我的传承,你的生活将不再平静闲适。在追求终极力量的道路上,世俗礼教将成为你的垫脚石,也许天下人都将站在你的对立面,你将面临无尽的杀戮和仇家的报复,你敢吗?”
“老祖宗,不必再说了。小子这些年何曾有过安逸的日子,那些瞧不上我的人总会不分情由,想方设法欺辱于我;那些阴暗污糟的事总会不分场合,无孔不入的折磨我;我已经受够了这一切,与其卑微地活着,倒不如轰轰烈烈斗上一场。即便是粉身碎骨,又有什么好怕的!”
魏阙言语平淡,眼中却浮现出炙热的光芒,那是一种狂热的战意,想要扭转乾坤的胸怀。
“好,这才魏老魔的子孙!”魏曌满意地点点头,指尖飞出一道金色的斗气将魏阙托了起来,“小子,记住魏老魔这个名头,你的路必将轰轰烈烈!”
说罢,魏曌朝着虚空一扯,空间顿时被撕裂开来,两人出现在一个灯光昏暗的曲室里。
曲室中,四周墙壁的灯台上,烛光飘忽,影绰绰间,只见那前方的石床上正盘坐一人,闭目安详。
魏阙定睛一瞧,那人的模样与老祖一般无二,只是更显得年轻几分。他的目光微微瞥向一旁的魏朝,心说,老祖已经死去数百年,却肉身不腐,隐隐间还泛着金光,看来老祖生前的实力至少是斗帝尊者级别。
在魏曌的授意下,魏阙上了石床,盘坐于魏曌的肉身旁,满怀期待着接受传承。
“小子,接受老祖的传承,千万不要抵抗,否则前功尽弃。”
魏曌的魂身陡然变样,暴涨数倍不止,全身笼罩在金光中,睥睨天下的气势震荡开来,逼得魏阙呼吸都觉得一阵困难,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那具肉身,金色的斗气如江河奔流,无形中好像有一股威压将斗气圈进其中,挤压中形成一个偌大的气旋。
渐渐地,那数百年不腐的肉身化成粉末,一颗运着金光的珠子射入魏阙的斗府之中,顿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魏阙只觉得腹部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一般,剧痛难耐,全身颤抖不止,汗如雨下。眼前是一片苍茫混沌,强烈的晕厥感袭来,魏阙隐隐间有些支持不住,意识渐渐模糊。
无尽的深渊中,微风乍起,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令人有些不寒而栗。忽然间,下起了一阵绵柔烟雨,仿佛是魏阙的母亲被逼无奈分别时,眼角滑落的泪水。晶莹水珠像是天空中璀璨的星星,浩瀚的银河中,那些曾经嘲笑欺辱魏阙的画面悉数呈现,声音依旧是如此的刺耳……
不!我要让那让蔑视我之人闻风丧胆,我要让那欺辱我之人烟消云散,没有人可以阻拦我!
魏阙的内心深处疯狂呐喊,意识渐渐清明。
这时,曲室内的金色斗气仿佛受到召唤一般,涌向魏阙。源源不断的斗气在魏阙的体内到处肆虐,冲击着全身的经脉骨骼,犹如锤击刀割一般。不多时,那经脉竟是被斗气撑裂开来,魏阙发出一声死后,运起百战淬体篇,引导斗气淬炼全身。
魏阙的胸膛起伏渐渐平缓,一呼一吸间,淡淡的气流往返循环,漆黑腥臭的液体渗出体外,皮肤表面泛起了光泽,一层薄寡的斗气笼罩着全身。
良久,魏阙睁开了眼睛,呼出一口浊气,终于突破至三星斗者了!
魏阙欣喜地寻找老祖宗的身影,发现魏曌魂身近乎透明,下半身依然看不见了轮廓,他惊呼道:“老祖宗,您这是怎么了?”
魏曌笑了笑,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丝毫不在意,“能够用肉身中仅存的斗气助你淬体,已经算是极限了。”
魏家有一条不成为的规定,血脉觉醒前,不可修炼魏家祖传的斗气功法,所以魏阙十四年都不能修炼斗气,以致于体内杂志过甚,经脉闭塞不堪。魏阙明白,他能够突破至三星斗者,全凭老祖宗毫无保留的将斗气全数灌注于他,如今老祖宗肉身被毁,只怕他将要永远的消失了,想到这里,魏阙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流,眼眶渐渐有些湿润。
“老祖宗,我……”
魏曌摆摆手,倚靠在石床边,抚着胡须,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魏阙,如果你日后成为强者,替老祖我办一件事。”
魏曌生前大杀四方,威名赫赫,烧杀抢掠之事更是多不胜数,魏老魔三字人们是谈之色变莫敢不敬,退避三舍。不过即便是睥睨天下,成为举世皆惊的强者,也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时候。
像他这般的强者,阅遍无数奇女子,对他越是惧怕和臣服的女子,他越是不放在眼里,唯独那昆仑女却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这使得魏曌对昆仑女生出了好奇和征服之心。当时,昆仑女与魏曌实力不像上下,都是斗帝尊者,魏曌想尽百般手段都无法征服,一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是耿耿于怀。
“日后你见到昆仑女,一定要想尽办法将她推到。”
魏曌一本正经的地嘱咐,脸上露出怪笑,“我的子孙能推到,也算是老祖我推到,不是么?”
魏阙没想到老祖宗生前的遗憾如此的荒诞,竟然因未能征服一个女子而耿耿于怀。心说,且不论那昆仑女现在有多大岁数了,当年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斗帝尊者,数百年过去,实力又强悍到何种地步自是无法估量。让我去推一个斗帝尊者级别的老女人,这不是让我去送死么!
魏阙想到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女人满世界追杀,浑身不禁打了一哆嗦,苦笑着说:“老祖宗,你要不换一个心愿?”
魏曌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很是不满地说:“混账,你是不是想教老祖我死不瞑目啊!老祖生前就这么一个心愿,你若是不推了那昆仑女,看老祖我怎么收拾你!”
“那……好吧,只要有机会,我一定推了昆仑女,这下您老该满意了吧?”魏阙心说,姑且先答应你,等你的魂身消散了,看你还怎么收拾我。
“小子,你休想欺骗我,别看老祖我现在魂身不济,但照样弄你!行了,不跟你这个臭小子废话了,老祖我也该走了,记住,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话音刚落,魏曌的魂身化作一缕淡薄的金光射入魏阙的眉心之中,随即魏阙的脑海中响起一连串空洞且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
……
西域昆仑。
山巅之上,有一名身着锦衣华袍的女子,正依依东望。女子眉头微微一皱,一望无尽的云雾沧海似乎受到了她的心情影响,松涛奔流,云雾翻滚,狂风呼啸,撩起女子的裙摆猎猎作响。
“魏老魔,你果然没死!”
女子咬牙切齿,身影化作流光,直奔东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