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安抚她几句,随即收回温柔的眼神,凌厉地扫过众人。
见教室内外的学生们都有些怔怔,他冷声道:“想听课的进来找座位,不是来上课的请你们尽快离开。”
一句话,令吃瓜的群众们打了一个机灵,门口的人立刻灰溜溜的进来找座位,教室里的人也都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那一瞬间,秦熙第一次体会到一个老师的威严。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过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讲课。
她突然满眼充满了期待,看向严岑:“严老师,我忽然有点期待你上课的样子了。”
“是吗?”他笑起来:“那你就坐到第一排,听听我讲课。”
“第一排,是好学生的位置吗?”小丫头笑起来:“我可不是好学生,我是个学渣。”
“世界上没有坏学生,只有坏老师。”男人说的云淡风轻,眼神却有些别有深意,睨了她一眼。然后迈着闲庭信步,若无其事地走上讲台。
秦熙就坐在好学生的位置,双手托着下巴看他,看着他讲话时喉咙上下滚动,唇瓣一开一合,时不时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刷刷地写几个字。
他的黑板字写的很漂亮,甚至比她在纸上写的都漂亮。
偶尔,他会提问几个同学。有的人会对答如流,有的人被点到名字的时候正在溜号,起立时满脸通红,惹来周围同学的一阵轻笑。
偶尔,他会有意无意地看自己一眼。
他讲了些什么,秦熙听不懂,也没有听进去。下课之后,她看着站在讲台上收拾教案的男人,悠悠地说了一句:“警察叔叔,我也想上学。”
男人愣了愣。
“警察叔叔,我们去办户口吧?”她看着他,思绪却早已飘忽到教室之外,飘到校园的操场上,与风儿纠缠了。
有了户口,有了身份,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她就能申请一个学籍,参加高考。或许运气好些,她能考上J大,做他的学生。
运气不好也没关系,随便去什么学校,去什么城市。只要,让她完完整整地过一次学生时代,人生才不算有遗憾。
男人沉默半晌,终于说了一个字:“好。”
给小丫头办户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她没有父母,没有出生证明,没有居住证明,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她身份的有效证件。
严岑领着她从派出所出来,即便他是警察,也一样要按规定办事。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表示,他们很乐意将严警官的事视为加急快件处理,但前提是相关手续要齐全。
秦熙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不着急,慢慢来。”
男人却拧了眉,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你父亲为什么一直不给你上户口?”
秦熙摇摇头,虽然父亲说说过,想要等待光明到来的那一天再去给她上户口,可她也一直不理解,什么叫做“光明到来的一天”。
男人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真的确定你父亲叫秦义川吗?”
小丫头愣了愣,正想回答,却又莫名被自己噎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她没见过父亲的身份证,即便见过,做他们一行的,又有几个会以真实的身份示人?
严岑低头,斟酌着自己的想法,没有答话。
或许,秦义川的身份有问题,所以才不给这个女儿上户口?
或许,秦义川根本就不是秦义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