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挺拔身姿立在一穷二白的破旧茅屋中,又感叹。再困苦的境遇,也掩盖不了这卓然气质,就算当乞丐,他也是人群里最扎眼的那个。
一帘之隔的内屋床上,躺着一个老妇,双眼紧闭,面色泛青,若没有胸前的起伏,仙童会以为那是一具死尸。
“她,怎的了?”
“病重,昏迷不醒。”
“可有请医?”
“…请不起…”
就连炉灶上煎煮的药,也是抢了她的银子刚买的。
“噢…”
识相的闭嘴,她退到后头。
看他悉心照料老妇,喂水喂药,索性找个角落,窝在里头睡觉。
待陆压忙完,转身想起她来,人都已经睡到九霄云外。
楞楞看她一会儿,他拿自己唯一的薄被,盖在她蜷起的身子上。
一个女子,沦落至此,还能随遇而安,很是坚强。
就是单纯了些,对人毫不设防。
在陌生人家中也能如此酣睡,当真不怕他将她给卖了...
……
第二日,仙童饿醒,陆压已经出门去。
他说过,留她一夜,便以为等人醒来就会自己离开。
左右家中一贫如洗无甚可偷,他即顾自出去乞讨。可他不知,仙童早打定主意赖下。
叉着腰,看破败脏乱的茅屋,脑瓜动的飞快。
非要显显身手,方能让他知道自己价值。
再者,收拾干净了,她住起来才更舒服嘛。
仙童挽着袖子,想起在青云山时,师祖曾结交的杉树精怪。
那老头脾气古怪不说,还邋遢至极。
总是将借住的仙洞弄的脏污不堪,不爱洁净,身上总散发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
借着师祖与他关系好,日常最爱指使他们一众小仙子,讨厌的很。
背地里,他们都唤他作臭精怪。
那时,辈分最小的仙童,就时常被安排去打扫那臭烘烘的仙洞。
她才不肯踏进去半步!
装了三日肚子疼,偷偷央师傅教她洁净仙法,才躲过一熏。
比起臭山洞,眼前的茅草屋不算甚,如今没有法术偷懒,靠两只手她也能应付。
水井枯竭,水缸空空,提水成了首要。
出去兜了一圈,最近的小河都有半里地,硬挑,一两回极限,再多,她这腿脚要废。
正发愁,不远处传来牧童嬉笑玩耍声。
嘴角一勾,计上心头。
用个小戏法,换黄牛半日挑水,仙童将屋里能洗的,能晒的,统统收拾干净。
带着六棱镜,捞了好些活鱼,锅里熬上鱼汤,顺便养了几尾在水缸中。
接着,她烧了热水,给老夫人擦脸,洗手,换衣物。
正值秋收,收割完的稻田中,零落颗颗稻粒。
仙童使唤蚂蚁们,将散落的稻子收集起来,带回屋去剥了煮粥。
再拿多下的鲜活鱼与隔壁人家换了些腌菜和腌肉。
像像样样的一餐饭,终于摆在桌上。
忙完一切,天边霞光万丈,家家屋顶都飘起炊烟。
持家小能手坐在屋里美滋滋的休息,就等陆压回来。
环顾满屋时,突然发现,里屋的北墙上挂着一根长藤条,不像是装饰,尤其的诡异。
那青黑色的藤条上,还沾着暗红色印记,不晓得是做甚用的。
方想取下来看看,院子里传来推门的声音。
陆压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满院衣物,饭食飘香,整齐的院子,洁净的内屋。
方桌上,色香俱全的菜肴,一碗雪白诱人的米粥,勾的他直咽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