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不走。我送你!”
他不敢与之对视,拽起她胳膊,拖向门外。
拉开门栓,他一把将人推到外头。
“快走!”
好你个陆压!敢扔我出门?!好吃好喝养壮你,就是要你把气力花在这?!
走?偏不!
这些破篱笆连狗都挡不住,又岂能挡住她?
呸!她才不是狗。
不过也挡不住她。
钻过篱笆,她凑到窗下躲雨。决定等雨停,再敲门骚扰他。
她不得好睡,他们也别想。
忍不住扒着窗户往里看了一眼,里头景象却吓坏她。
陆压光裸上半身,背朝着老妇跪在地上。
而大病初醒的老婆子,竟然拿着藤条拼命的抽打他。
那瘦弱的后背上,遍布血道,还有许多旧伤痕迹。
仙童终于知道墙上的物品要来何用。
原来那是她动用私刑的刑具。
疯了吗?两个都疯了吗?
一个那样狠恶的打。
一个心甘情愿的受。
仙童怒火中烧,夺门而入。
“住手!”
行凶的没想到她会还在,一时愣在原地。
受刑的没想到她闯进门,窘迫的脸通红。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陆压由衷感到羞耻,背对她怒吼。
仙童装没听见,扑上前夺过老妇手中藤条,用力撇到门外去。
“你这人如何当别人娘,竟然这样毒打亲生子?你知道他为替你看病受了多少罪吗?”
若非老婆子眼神中的愤恨太强烈,仙童会以为她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这是我家事,不用你管!”
老妇喊的歇斯底里,顿时倒不上气,坐倒在床畔喘息不止。
陆压连衣裳都顾不及穿,将她提出了屋,恨恨推倒在雨中。
“滚!别再多管闲事!”
仙童摔的疼,真的恼他。
“陆压!你混蛋!”
从未受过委屈的人,落得如此狼狈,心中酸楚翻涌,这几世的劳心劳力顿时涌现,泪合着雨,咽下肚。
幽暗灯火里的人,看不清表情,只僵硬在原地,犹如雕塑,看她狂奔出院子。
这样大的雨,这样深的夜,一个她,能去哪里?
……
泼天的雨,下到天明。
屋里走出来的人,在雨过天晴的晨光中,呆呆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还有地上那个摔出来的泥坑。
昨夜,她就在这里。怨怼,委屈,伤透了心。
“娘亲,儿子出门去了。”
里屋的人不回答,一如这几十年来的每一日。
陆压没去惯常所在的长街,而是漫无目的乱转,眼神迫切,搜寻那熟悉的身影。
没有,哪里都没有。
站在人来人往,越见熙攘的街头,他的心,仿若被人挖了个洞,寒风肆虐。
本就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为何自己要如此挂心?
本就应该毫无交集的两人,分别不就是最后结局?
他心口的洞,却又来自何处?
……
乞丐也分,有老弱病残无以为生而落乞的,也有流离失所生计所迫而落魄的,更多,是因为世道无常生不逢时。
这个小城上乞丐尤其多,就是因此。
这一世皇帝昏庸,奸臣当道,赋税苛重,许多百姓根本无以为继,沦落到远走他乡,行乞为生。
渐渐,许多有手脚,能事体力的懒汉无赖们,也纷纷加入行乞行列,浑水摸鱼,到处肯蒙拐骗。
那次来陆压家中捣乱的混混们,日常就是装成乞丐模样,懒散在街头。
欺压弱小,扰乱街市。
城中商户们,见到他们头疼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