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说陆少爷，你这眼睛，是从小盲的吗？”

他眉头打结，烦她的很。

“找到了就赶紧走人，不然我要叫…”

“我知道我知道，叫人报官嘛。不着急，官府的牢房飞不走，早晚我也是要去的，不急于一时。你就陪我聊几句呗，不偷你东西，说几句话总可以吧？”

厚脸皮的找凳子坐下，她没打算离开。

深吸一口气，陆压放下手中的工具，靠在圈椅中，强按捺下性子，努力让自己不要发火。

从小饱读诗书，让他无法与人为恶。

但他确实猜得对，她真是个蠢贼，不是一般的蠢。

不但不偷东西，还要和失主聊天，根本蠢到无药可救！

“喂，是不是呀？”

见他迟迟不语，她突然凑到他身畔，站没站相，倚靠在书桌上，歪头大剌剌的欣赏起他的美色。

真好。他这么瞎着，她自在多了。

陆压感知到她气息，更往后靠。

“是。生下就是盲眼。”

“哦。那真是可惜。”她点点头。“那你是不是也从没走出过北苑？”

“怎么可能。我每日都会去书斋或者私塾。”

“不是啦！我是说，走出陆家的大门。”

“我去参加过乡试，每月还会陪着母亲去寺庙烧香。”

“也就这几个小地方吧？”

他无语。因为她说对了。

仙童慧黠一笑。

“我呢，是个闯荡江湖的女飞贼。去过许许多多的地方，看过形形色色的事情。这大千世界，可确实是精彩纷呈哦。”

陆压有些微怒。

“和一个瞎子炫耀？你可真要脸。”

“我不是在和你炫耀。只是觉得，你这样的生活好无趣。”

“废话。倘若你也是个瞎子，又能走到哪儿去？不过，无趣不无趣是我的事，不劳烦你这个飞贼忧心。”

仙童看出他恼，却仍旧自顾自说下去。

“我呀，曾经去过一个青楼。听过一个教头和龟公的有趣故事。你想不想听？”

“不想！”

“我当时真以为，那青楼，是这世上最热闹的地方了。”

“我说了不想听！”

“对了，你知道什么是青楼吗？”

陆压绷脸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什么是青楼？”

“青楼就是专供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

“什么是龟公？”

“就是里头的小龟奴。”

“龟奴又是什么？”

“啊呀，就是做杂事的杂役嘛。”

“……”

日头渐渐晒进屋，一个下午，仙童就在屋里，手舞足蹈，添油加醋的将第一世的故事讲了一遍。只是，她将故事里的人名都换了，最后连结局也换了。

“从此，那教头和假扮的小龟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故事说完，仙童已经盘腿坐到他书桌上，回味着第一世点滴，幻想给教头一个完美的结局。

陆压听完，眉头却皱的更紧。

“这世上，真的有男人喜欢男人的事情？”

“当然有了！而且还很多。”

听她说故事，眼前仿佛就有了画面，他厌弃的摇头，还是无法理解。

“这故事有趣不？”

仙童兴奋的问，自诩方才讲的生动，他应该如临其境吧。

“无趣。那女子颇有些不知耻，竟然为个男人，甘愿待在青楼，有违妇道。”

“你不懂，这就叫真爱！！”

仙童脱口而出，顺便送他一记大白眼。

咿说完自己也恶寒一抖。

照实说，她是对师祖真爱，他哪懂。

“真爱…”

陆压在心里咀嚼着这两字。

他确实不懂。

仙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