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模样，在场除了陆压，倒是都莫可奈何。

她一靠近，陆压便闻到熟悉的味道。

女飞贼？难道这常小姐，和她用的是同一种香粉？

而陆苎也觉得不对劲。这丫头似乎安静的有些不合常理，仿佛是在害怕什么…

初时以为她羞怯，再看又觉得古怪。

“常姨娘，这道白玉肉丸是家厨的拿手菜，你尝尝？”

她故作客气。

“唔。”

低头的人，口中含食，点头答谢。

这声音，陆压更觉熟悉，停下手中动作，索性侧耳，关注她动静。

陆苎察觉出两人间怪异的气氛，盛上一碗热汤，假意递给仙童，在她伸手来接时，又故意倒翻在她腿上。

“啊？！好烫！”

仙童一直低着头，突的被烫到，猛然站起身来。

老夫人心惊。

“啊呀！紫鸢，你没事吧？”

仙童腿如针刺般剧烈疼痛。

靠！这小姑子真是诚心与自己过不去！越要紧的关头，越是要捣乱！

陆压浑身僵硬，缓缓放下手里的碗筷，表情冷若冰霜。

“常姨娘，没事吧？”

他已识破，她便也再不能装死不出声。

“我，我没事。”

是她。

陆压闭上眼，终于明白她上午时候问的话意。

欺骗就是欺骗。

她知道他的回答。

难怪能来去自如，原来人一直就住在陆府。可既是常紫鸢本人，那日翻墙入室，恐怕也不是来偷东西，大约是来查探他底细的。

哼。心思倒是用的深。

“爹娘，姐姐。我饱了，你们慢用。”

让下人扶着自己回北苑，陆压不再看她。

仙童心焦，顾不上腿疼。陆夫人正好嘱咐丫鬟送她回屋上药，便快步急匆匆跟了上去。

半路上，使计甩开丫鬟，她忍着痛追前面的人。

“陆压，陆压！你等等。”

追到花园，她拦住他去路。

“让开。常姨娘。”

语气里，带着疏离与隐怒。

仙童怎肯，朝他身侧下人使个眼色，叫他离开。下人不敢走，却看她圆眸瞪的恐怖，瑟缩躲到主子身后。

“你先回去。”

陆压开口，遣走随侍。知道今日不说清楚，她不会罢休。

“少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点着手指，仙童认错。

“为何要假装女飞贼？”

“是你猜的嘛。我正巧也没想好托词，就借用了一下。再说，一个黄花大闺女，翻了墙头偷看未来夫婿，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丢死人。所以我才没有据实相告。”

“常紫鸢，你又究竟为何要来偷看？难道不相信我是瞎子？连会试都放弃，陆家还会撒谎吗？”

陆压气结。

“你误会了！我，我突然要被人许过来做小妾，心里本是不肯的，所以翻墙来…翻墙来找你，同你说明心意，让陆家取消婚约。”

“那日见了我，怎么也没提此事？”

既然不肯嫁过来，早干嘛去了？

仙童看他面有缓和之色，扭捏两声。

“那个这个…”

“据实说。再撒谎，即刻休了你！”

“那日在雪景中，见你神仙姿容，我…我便一见钟情，觉得给你做小妾…心里也愿意…”

越说越小声，仙童故作羞涩。偷眼看他脸上表情，发现他五官因自己的话而蓦然放柔，心中暗庆幸，总算那几日故事没有白讲，他对自己，确实生出几分情义。

一见钟情？

陆压倒是没想过这个答案。

“那后来，为何还继续编瞎话？”

每日钻着狗洞，她也不嫌累。

仙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