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若吞咽了下口水,“光裕哥哥,李家的人找来了,崔家的人找来了,那崔君撷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他当年能去刨李家大小姐的坟,现在一旦得知了李家大小姐的所在,会不会来公然抢人啊?”
褚兹九的担忧,何尝不是她的担忧。
李光裕默了默,“他不敢!”
盈若叹了口气,“那种自私的人,出发点都是从自身出发,能有什么是他所不敢的?我现在就是觉得过去十多年,我爹娘都太傻了。十五年的时光,只知道躲藏,说白了还是把自己置于任人宰割的境地。若是我,就该暗搓搓的培养自己的势力。唯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任尔东西南北风呢!被动都只有挨打的份儿!唯有变被动为主动,才有制胜的可能啊!”
李光裕笑,“最近在看兵法?”
盈若翦水大眼瞅着他,“我说的不对吗?”
李光裕用力点了点头,“很对!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傲视群雄,傲视天下。”
盈若道:“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吧!”
“盈盈儿!”李光裕起身倒了杯水给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可曾想过,跟男子一样,外出游历一下?”
“嗯?光裕哥哥什么意思?”盈若讶然的看过来。
李光裕道:“就是觉得,你在绘画上有天赋,倘使能够开拓眼界,游遍大山大水,于你的绘画上应该更有助益才对。”
盈若就乐了,“光裕哥哥想多了。绘画于我,不过是个爱好,我可没想过要成为什么大家呢。我现在就想着挣银子,然后招兵买马,跟崔家去打擂台。”
李光裕叹气,“盈盈儿,你是幺女,这些事情,用不着你考虑的。”
盈若道:“我就是心里着急啊!”
她不考虑能行吗?
褚兹九得备考,谢氏就算再有筹谋,可是手里没有银子啊!褚巧若已经到了如花似玉的年纪,更不能抛头露面了。褚成若的心思也只能放到读书上。这么一想,她都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呢!
李光裕道:“你爹前几天找过老沈。”
“嗯?”盈若大为惊奇,她还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过呢!
李光裕抬手揉了揉她的发辫,“你爹想请护院,让老沈给物色几个江湖人。”
盈若着实给惊着了,第一反应就是她老爹哪里来的银子养护院。再一想,他是九博先生啊!一幅字画就几百两银子的人自是不差钱的。
既是如此,那她的确是该反省一下自己的定位了。
她总想着保护这一世的家人,实则还是从三十岁的灵魂出发的。却根本忘了,她现在就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她这一世的爹娘看着弱势,却实则都不是平庸之辈。
且不说谢氏的出身名门,更是作为嫡长女教养的,就是褚兹九,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还有她那个擅做梦的姐姐,就是等闲之辈了?
“光裕哥哥说的很有道理呢!若是真能够抛开一切的纷纷扰扰,游遍大山大河,做梦都会笑醒呢!”
只是梦想终归是梦想,实践起来哪有那么简单啊!
李光裕的眼眸愈发的深沉了起来,她越是这般的多思多虑,就愈发的坚定了让她出去游历的想法。
盈若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满脑子都是明儿一早过来给他绑五彩长命缕千万不能晚了。所以,回家后,她不但特意嘱咐了谢氏,就是褚巧若那里也特意念叨了一番,让她务必早早的叫她起床。
孩子的身体本就贪睡,但因为心里装着事情,等到谢氏拉她的手腕给她绑五彩长命缕的时候,她就一个激灵醒了。
谢氏见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也是唬了一跳,“还早着呢!”
盈若揉了揉眼睛,天已经蒙蒙亮,“娘亲快点儿!我还要去给光裕哥哥绑长命缕呢!我有娘亲疼,光裕哥哥的娘亲不在他身边,他肯定心里不得劲呢!”
谢氏很想说,李光裕那么大个人了,再带五彩长命缕显然已经不合适了。但看到小女儿满脸的热情,一瓢凉水到底是没有泼出去。
盈若拿了配好的五彩线和小剪刀,跑跳着出了门。
谢氏看得心惊,追在后面嘱咐道:“手里拿着剪刀,慢着点儿!记得叫上光裕过来吃粽子啊!”
“知道了!”盈若应一声,人已经窜出了大门。
她满心的都是跟太阳争分夺秒,脚下哪里慢的下来。
隔壁的大门果然是大开着,李光裕正在院子里打拳,听到脚步声,立马停了下来。
“光裕哥哥端午节安康啊!”盈若打招呼,清脆的声音如同百灵鸟的歌唱。
李光裕满头大汗,咧开嘴巴,露出一口大白牙,“盈盈儿端午节安康!”
盈若见他这副样子,自然而然的掏出了帕子递了过去,“光裕哥哥先擦擦汗。”
李光裕手倒背在身后,弯腰,把头送到了她面前。
“你可真懒!”盈若嘴里抱怨着,伸手轻轻的为他擦拭。及至看到自己左手里的东西,才惊叫一声,“先佩带长命缕!”然后着急忙慌的拉着李光裕在廊下坐了。
捻起五彩线,先绑了两个手腕,又让他把脚伸出来。
“要绑这么多?”李光裕两眼闪闪发亮。
这于他来说,还真是种神奇的经验啊!
不是手腕上多出的东西,而是为他绑上这种东西的人。
盈若伸出自己的两只脚,撸了撸裤腿,“娘亲都给我绑了。”满脸的喜悦和兴奋。
她能说活了两世,这是她第一次带五彩长命缕吗?
前世的母上大人是无神论者,认为这些个东西都是在故弄玄虚。
好在,前世没有享受到的,这一世都享受到了。
谢氏,真的是一个好母亲!
李光裕看着那截嫩白的小腿,忍着想要捏一捏的冲动,便把自己的大长腿伸了出去。
眼见着小丫头端在他的脚边,神情专注的往他的脚腕上绑着五彩长命缕,心中的暖流就瞬间满溢了。
“光裕哥哥记得到六月初六的时候解下来,扔到大江大河里去啊!”盈若直起腰来,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