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刻钟时间完全过去了,楚千璃再也等不住。
她只觉得,此时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紧张的从嘴里跳出来了。
按照她原本估算的时间,一刻钟一旦过去,那寄生蛊倘若真的将丹药吃了下去,那么现在就已经到了毒发的时候了。
可是没有。
寄生蛊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不是说明……
是不是说明……
失败了……
她失败了?
她怎么会失败呢!
她期盼给爷爷解除蛊毒的这一天期盼了这么久,她分明已经有了相当充分的信心,可到最后,却还是失败了?
想到这里,她猛的从身后椅子上站起身,却因为心情太过于紧张,动作太过于突然而眼前一黑。
这样的失误对于楚千璃而言可以说是不可能出现的,然而尽管这样,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差点栽倒在地。
这得是多么强烈的刺激才会让心性坚定如楚千璃都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变得如此脆弱。
因为楚千璃心里很清楚,碧落是她给爷爷解除寄生蛊唯一的办法,如果这个办法都失败了,那她对于爷爷体内的寄生蛊将无计可施。
这样的认知让楚千璃心头划过一阵又一阵的绝望。
她还没有找到爹爹娘亲呢,他们一家都还没有团聚呢!
爷爷怎么可以出事,怎么可以!
如果她没能救下爷爷,未来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爹爹和娘亲?
她要怎么告诉他们,自己没能替爷爷解除蛊毒?
怎么会失败,怎么会失败!!
甚至楚千璃心中一闪而过一个令她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念头,如果今日替爷爷解除这寄生蛊真的失败了,那不管二叔到底是不是受人控制或是有什么苦衷,她都要让二叔先一步去给爷爷偿命!!
倘若今日爷爷醒不过来,她绝不会容忍任何一个伤害了爷爷的人还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要那些人全部跪着到地下给爷爷磕头认错!!
可话虽这么说,心神恍惚的楚千璃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就眼前一黑,身体几乎失去了控制轻飘飘的向后倒去。
还好就在这一瞬间,一直在旁边密切关注着楚千璃一举一动的易君凌就已经凝起玄气飞速来到她的身边,一把扶住楚千璃因为起身太猛而摇摇欲坠的身体。
楚千璃站稳以后颤抖着双手抓住易君凌的手臂,满脸无助并且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君凌,一刻钟过去了,寄生蛊没有反应,我,我大概是失败了……可怎么会这样,君凌,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没有反应的啊,那寄生蛊难不成没有把那颗丹药吃下去?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它怎么可能抵抗得了那颗丹药对它的诱惑,不行,快,我要把爷爷体内的碧落取出来,再晚就来不及了,可,我……怎么会这样啊!!”
此时的楚千璃无助迷茫极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寄生蛊到现在都没有反应,为什么它没有将那颗丹药吃下去?
这样一来,她就要替爷爷将那颗丹药从胃里尽快取出来了,否则一旦碧落之毒发作,爷爷就被她给害了啊!
可一旦将碧落取出来,且不说这样的举动会不会惊到寄生蛊令它对爷爷做出什么更不好的事,就算悄无声息不惊动寄生蛊的将碧落取出来,那么从此便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对付寄生蛊了。
寄生蛊不取出来,这样一直耗着,爷爷照样没救……
听着楚千璃无助的语气里明显的哭腔,易君凌的心也随之一疼。
但他还是理智的抓住楚千璃的手道“小璃儿,冷静,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你要是慌了,你爷爷就更加危险了,你要相信自己,就算这个方法不行,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救醒你爷爷的!”
看着楚千璃此时的样子,易君凌无比心痛却又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楚千璃想到的问题,易君凌同样也都想到了。
就连他都想不明白,楚千璃怎么可能会失败。
虽然他还没有弄明白那颗带着鲜血味道的丹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但他知道,楚千璃不是一个没有把握就会轻易尝试的人,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事,她更加会谨小慎微。
既然连她都如此有把握,此事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可他也知道,眼下并不是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
如果寄生蛊没有将那颗丹药吃下去,那么就算碧落被取了出来,老将军体内的寄生蛊依然存在。
只要寄生蛊一日不除,老将军便一日无法苏醒过来。
更何况这寄生蛊就像个定时炸弹一般存在于老将军的体内,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什么更为严重的事。
毕竟老将军自从中了寄生蛊以后便不吃不喝,那寄生蛊现在只能依靠吸取老将军体内营养为生,一旦老将军体内营养被吸收殆尽,那么下一步寄生蛊会做出什么,这谁都无法保证!
就算不出事,老将军一直这样昏睡不醒也未必撑得了太长时间……
所以易君凌决定,如果今日无法成功解除蛊毒,那么他就要想办法来尝试将蛊毒转移了。
虽说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否可行,也没有任何记载说寄生蛊可以如何转移到其他人的体内。
还有被转移的人选又该哪里去找,但总归他不能放弃,尝试就还有机会,若是放弃的话,老将军就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而楚千璃也就会彻底失去希望!
即将面对的事情无比困难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你面对的可怕的困难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困难将自己吞没。
这样的感觉,叫做绝望。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让楚千璃失去希望。
否则老将军还没彻底倒下之前,只怕楚千璃就要将自己逼疯了。
而到那个时候,老将军若是出了什么事,小璃儿一定会悲痛欲绝不说,恐怕她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