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茹雪在韩斌的引荐下,与徐鹤翔的主治医生祝文军见面。
祝文军的年龄接近五十岁,是个经验丰富的急诊大夫,擅长治疗各种内科疾病。
作为韩斌的师兄,两人的关系不错,因此他对陶茹雪也格外客气。
祝文军安排助理给两人倒了杯水,告知他们徐鹤翔现在的状况。
“患者现在的病情虽然度过危险期,距离清醒和痊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据我们的分析,跟淮香酒楼的饭菜极有可能有关。”
“酒楼的食材都是正规的供货商,怎么会出现问题呢?”陶茹雪虽然不管家族产业,但她了解母亲的性格,这几年一直在严抓控制食材的安全性。
韩斌也有所不解:“患者不是因为癫痫导致病危的吗?又不是食物中毒,跟酒楼的食材又有什么关系呢?”
祝文军道:“为何吃饭之前没有病,吃饭的过程中突然发病,肯定与饭局上的某种食材有关,这点毋庸置疑,查出原因,只是时间的问题,短则一周,长则一个月。”
一个月?
淮香集团是上市企业,如果长时间受到舆论压力,肯定会影响生意和股市行情,损失惨重。
韩斌沉声道:“师兄,咱们都是自己人,你是主治医生,能不行个方便?只要你出具无关酒楼的报告,酒楼便能与此事脱离关系。”
陶茹雪觉得韩斌的处理方式有些不妥,搞的好像是走后门一般。
不过,现在想要解决酒楼的危机,似乎这条路可以走了试试,至少可以短时间内压下风波。
祝文军蹙眉,生气地说道:“我绝对不会做那种违背道德的事情。患者的病,我会努力医治,让我说谎话,绝无可能。”
韩斌被祝文军弄得有点狼狈、难堪,多说无益,只能带着陶茹雪走出办公室。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也不想想,如果愿意帮忙,咱们会亏待他吗?”韩斌咬牙切齿地说道。
陶茹雪很理智地说道:“也不能怪祝医生,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我并不怪他,反而还很钦佩他。”
韩斌微微一怔,暗忖自己刚才的想法,会不会让陶茹雪觉得自己是个卑鄙小人?
他连忙笑着补救:“我也是急火攻心,要我换作师兄的身份,肯定也跟他采用一样的处理方式。”
陶茹雪也知道韩斌是站在自己立场考虑,母亲重病住院,淮香集团乱成一锅粥,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力量很脆弱。
韩斌愿意陪自己站在一起共同挡风遮雨,已经足以让她感动。
“徐老师突发疾病的问题,与我们酒楼有很大关系,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
韩斌沉声道:“我建议你还是跟患者的亲朋私下沟通,争取得到他们的认可和理解,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算不上问题。”
陶茹雪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怕病人家属不同意!”
陶茹雪和韩斌边走边聊,朝徐鹤翔所在的病房走去,想亲眼看看徐鹤翔现在的状况。
陶茹雪刚露面,便被围堵在一楼大厅的记者发现,他们朝陶茹雪冲了过来。
陶茹雪连忙用手挡住自己的脸,拒绝采访,但被记者紧紧围住。
“陶主播,对于徐鹤翔在你的家族酒楼用餐发病一事,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外面都传言,你当初能进入电视台成为女主播,靠着淮香酒楼是省电视台的大赞助商,能否对此进行回应?”
“有人投诉,淮香酒楼的采购人员,从供应商那里收受回扣,以至于食材出现问题,请问有没有此事?”
“对不起,你们的问题,我都无法回答,相信淮香集团会给你们合理解释,我现在想见见徐鹤翔老师,看看他的状况如何!”陶茹雪尽量保持冷静、优雅,但面对镜头和质问,还是露出慌乱之色。
韩斌不知被挤到了哪里,陶茹雪身陷敌阵,孤立无助。
现在淮香酒楼成为众矢之的,她是个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如果因此被曝光,会不会影响自己的事业?
正在此刻,突然手腕传来一股力量,一个高瘦身影挡在她身边。
乔智见陶茹雪陷入重围,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微风在鬓角穿梭,陶茹雪仿佛走入电视剧的情节,她在那股力量的牵引下,感觉脚掌有点飘,眼前略过无数面孔……
“别让她跑了。”
“赶紧追,这可是今日头条。”
转身、调头、观察,那些记者张牙舞爪追逐的模样,面目可憎,又有些滑稽。
可惜,谈不上浪漫,牵着自己的男人,实在让她倒胃口。
“松开我。”
两人躲进安全通道的楼梯间,陶茹雪愤怒嫌弃地甩开乔智的手掌。
“终于可以扔掉你的大猪蹄子了。”
乔智不屑地甩开陶茹雪,用冰冷的眼神毫不示弱地对视,心道还真是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有种女人就不能对她好,稍加颜色,就觉得你对她另有所图。
陶茹雪知道记者等会就跟上来,此刻不是跟乔智唇枪舌战的时候,瞪了乔智一眼。
两人不再多言,顺着楼梯爬到五楼,朝徐鹤翔所在的病房摸索而去。
“你们是什么人?”
杜刚在吸烟区扔掉手里的“蚊香”,拦住陶茹雪,皱眉问道。
“我是陶茹雪,陶南芳的女儿,听说徐老师在淮香酒楼出事,所以过来探病。”陶茹雪诚恳地说道。
“探病?我看你们就是没安好心,有探病空手而来的吗?”
杜刚的脾气特别暴,今天是他请徐鹤翔吃饭,出了事情,他责无旁贷,无处发泄。
如果陶茹雪是个男人,他早就挥拳相向了。
陶茹雪暗恼疏忽,应该买点果篮、牛奶过来探病,才显得有诚意,“我们不如聊聊徐老师的病情,关于医药费以及其他损失费,都会承担。我们还会邀请最顶级的专家给徐老师治病。”
“别惺惺作态了。”杜刚冷笑,“徐老师的家人已经做出决定,不接受任何补偿。像淮香酒楼这种沽名钓誉的黑店,必须要停止营业、直接关门倒闭。”
陶茹雪发现和杜刚的谈判陷
入死局,不知所措。
“没有事实证据,不要毁谤造谣,如果影响酒楼的名声,我们可以诉诸法律,控告你毁谤罪,因为名声受损,导致的经济损失,也将由你承担。”乔智在旁边看不下去,出言相助。
陶茹雪虽然脾气坏了一点,但关起门来是自己的合法妻子。
自己可以骂她,但绝对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乔智始终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陶茹雪扎着两个马尾,唇红齿白,穿着白色的雪纺公主裙。
说话声音清脆,那时陶茹雪还很小,骄傲得如同孔雀般的眼神,注视着同样年轻的自己。
当时乔智就涌出一个想法,自己这辈子如果能娶她为妻,是何等幸福的事情。
那时瘦瘦小小的乔智藏在一堆小屁孩中太不起眼,陶茹雪根本没有印象了吧。
“臭小子你挺嚣张啊?”
杜刚碍于性别缘故,对陶茹雪不好动手,但不代表他对乔智可以容忍。
杜刚迅速挥出一拳,被乔智身手锁住手腕,剧痛从关节处传来,疼得他痛呼出声。
乔智松开手,杜刚如蒙大赦,倒退两步,警惕地望向乔智,暗忖这小子的手劲好大啊。
杜刚是个业余拳击爱好者,对身手颇为自负。
虽说乔智身材高大,但看上去偏瘦弱,从体型上自己占据绝对优势,但没想到乔智反应极快,而且力量十足,是个练家子。
“嚣张?我怀疑你们恶意碰瓷,故意陷害淮香酒楼。”
乔智语出惊人。
从病房内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正是徐鹤翔的女儿徐慧,她见乔智这么说,顿时不乐意,“你太不讲道理了吧?我父亲在酒楼吃饭,导致病情复杂,你竟然说是碰瓷?”
“徐鹤翔的癫痫症不是一朝一夕刚得的病,癫痫症有很多忌口的东西,相信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为什么明知自己不能吃一些食物,还要去点菜,导致病情急发,这不是碰瓷又是什么?”
杜刚和那女子都愣住,因为乔智的话合乎逻辑。
陶茹雪也是暗自惊讶,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既然是个美食家,肯定知道每种膳食的功效,我可以断言,徐鹤翔是知道自己贪食导致的后果。如果不是碰瓷,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便是他嘴馋。”乔智的话很诛心,很恶毒。
陶茹雪忍不住感慨,乔智这张毒嘴,还真是一把利箭。
自己一个主播,跟他斗嘴,总落在下风,看来也是有道理的。
“你……实在太过分了。”徐慧被气得七窍生烟,“赶紧给我滚,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口气倒是不小,搞得自己是神探一样!”杜刚的眼睛眯成一道缝,“我这就去喊保安,把你们全部赶走。”
乔智沉声道:“滚?行吧,那你们好自为之。”
陶茹雪惊讶地望着乔智,还没见到徐鹤翔,让她现在便离开,总是不太情愿。
乔智见陶茹雪不想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赶紧走啊,继续留下来,只会自取其辱,要留的话,你自己留,我可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