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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搓胳膊,贺兰浅感觉在这凉意尚足的初春雨夜稍微回暖些,跺了跺脚,麻意涌上来,好一会儿才有活动自如。伞面还湿着,刚刚在贺兰浅眼里还诡谲奇异的星空早已被一大片阴云所覆盖。夜雨也是断断续续,这个夜里第二场润湿大地的雨无声无息到来了。

贺兰浅感慨,伞面看来是干不了了。

拎起提灯,暗夜里的唯一的光给贺兰浅稍稍安心。沿着路返回,雨滴滴答答落个不停,只是心里琢磨着事,心绪早不在这个雨夜了。

颜承钰的星象没什么特殊的啊,二哥为什么不让我和他接触,难道怕我喜欢上人家,做哥哥的舍不得?越想越是贺兰昱的性格,心里好笑,索性扔在一边不管。

不过中天那个极明显的星辰又是什么?刚体验了占星奇妙的人对一切都好奇得很,得找机会去朔星阁看看。心里有了打算,身上的疲累反而不甚明显,忍不住去望那给她带来万般乐趣的广阔天际,连脚下也不注意。

小路尚不好走,下了雨更是易滑,何况还有人连路也不看,不滑倒在地是不尊重这条路了。果不其然贺兰浅跌坐在地上,凉意随着浸湿衣摆窜上来,提灯不负所愿的熄灭在手边,深重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拢过来,贺兰浅有些慌神,所幸纸伞倒还安稳躺在手边,不至于淋个湿透。

尝试着站起来,倒也是没狼狈到底,还能站稳,只是这连光亮都没有的黑暗里让贺兰浅连迈一步的勇气也没有。说来好笑,一个喜欢夜游的人反而对黑暗恐惧的很,每一次的黑暗降临总让贺兰浅联想到冰冷,时间其实没过多久,贺兰浅心里却觉得时间是用流逝来形容,一点一滴。漫长难熬。

不会要在这儿等到天亮吧。贺兰浅心里抗拒,可总不能一步不行吧,双手摸索着,就是不敢上前。一面心里唾弃自己,一面又站定在原地不动。

心里要放弃之际,远远亮光在贺兰浅眼里分外明显,明明万分惊喜却又按兵不动,敏感多疑的人总要考虑万分。

是二哥吗?被他问起来要怎么说?要是大哥呢?安静蹲下身来,想看个究竟。

衣摆划过草丛的悉索声渐渐明显,亮光果然是行向贺兰浅这一方向。他看见我了?这么暗,不应该啊。贺兰浅心里纠结,既希望快点摆脱冰冷的黑暗又无法解释如此夜游的原因,心里发狠,索性他就看不见我吧。

希望当然落空,光亮渐渐明显开来,晕开一片,贺兰浅拢拢衣衫复而站起身来,这次连远望也不用,削痩的身影恍恍惚惚,竟能觉出些美感,提灯下的雨丝分外明显,虚化了背景。

“浅浅?”来人语意里还带了笑意,夜色里雨丝里竟还有那么一丝暧昧,似乎就是为寻她而来,不过事实确是如此。

长长的上坡路的两端,颜承钰凭借着良好的夜视能力看见撑着伞的单薄身影,直觉辨认出是谁。

贺兰浅虽看不清,白日里的话音却是如此熟悉,刚刚还思量过的人出现在眼前,总让她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迷幻。这种狼狈样子,怎么被他看见了。

那我要与他过多接触吗?你在想什么贺兰浅,这个时候只要不是二哥大哥谁都可以,再说不是看过星象了吗,没事的。

贺兰浅一瞬间飘过万千思绪,夜太黑,雨也凉,自不愿多呆。

于是嘴有些太快的喊出名来“颜承钰?”又发觉自己的身份勉勉强强客套:“世子怎么来了?”

颜承钰没回答,自顾自的往前走,走得近了,自然看得清,与白日一身劲装少年气十足精力旺盛的不同,削痩的身形撑起白衣来也算郎朗如玉。

“你脚崴了?”颜承钰看见贺兰浅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两人离得不远,贺兰浅能听出话语里的关切。

贺兰浅脸上一红,却也坦诚:“我怕黑。”

路泥泞不好走,颜承钰本专注这杂草丛生的小道,猛地抬头,眼里是掩不住的笑意。

“那你幸好没走,这下坡路,又怕黑,这下倒是要崴脚了。”明明是开托的话,也正经的语气,贺兰浅偏生能听出些调侃意味。

两人离得近了,提灯下贺兰浅看出这下坡路,心里也微微舒了口气。

颜承钰伸手,“小心些,路滑的很,怎的挑这种天气出来了。”语气熟络而平静,却听的贺兰浅心里一抖。

没忍住:“颜承钰?

“嗯?”

“你怎么过来了?”心悬着,倒也不注意脚下,猛地一滑,还未来得及惊叫出声就已被稳稳护住,轻叹了一口气,微微抬头。两人离得过近了。这是贺兰浅内心的独白。

连睫毛也数的清,俊朗的人微皱的眉头,贺兰浅也能看清,从没有过这种情况的人下意识去忽略胸腔里的微微心悸,安慰自己吓到了而已。

颜承钰大方的拉远距离,缓解了贺兰浅的些许尴尬。“看好路了”语气带着无奈。

话题只好结束,下坡的路虽不好走,有人相扶着倒也很快就要到尽头。“别想了,我就是来找你的。”

颜承钰实在看不下去,安静里贺兰浅边走边看着提灯走神,待会再摔了。

“啊?”这话太暧昧,叫人无从接话“你···”

颜承钰挺喜欢这个有些懵的表情的,贺兰浅的眼睛很好看,杏眼隔着雨,疑惑蔓延着,灵动而富有生命,让人下意识去偏心些她。

没把事实摆出来,答完一句就不说话了,因为什么,一切的开始尽没道个清楚。贺兰浅也敢没再去问。

安静的小道后来的路好走多了,两人都没说话。颜承钰看贺兰浅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有一丝丝愉悦:自己确没骗她,本就为了找贺兰浅而来。

睡不着的人听夜雨也没用,外面似乎要停,颜承钰带了伞打算透透气,心里的事没处说,总有顾虑,闷闷的。

大片的星辰露出来,刚洗过的天际如此清晰,云朔极适合观星,除却夜雨多外,星辰总在这里万分明晰。漫步着,来云朔夜游的习惯也让他保留下来。身边匆匆而过的婢子似乎有要紧事,看见世子施礼也匆忙着。颜承钰没忍住叫住了她,那婢子是贺兰浅身边的吧。

“怎么如此慌慌张张?”

婢子语气不稳“世子,公主不见了,公主有夜游的习惯,总需我提醒着,今日循了习惯去看,公主却没在,周围都找过了,我得去禀告皇子才好。”

颜承钰倒是镇定,心里好笑,这么大的公主还能丢了怎的?索性自己无事,便帮她寻寻。

“你倒能当此大责,公主丢了,你脑袋也保不住了吧。”语气严肃。

贺兰浅身边人都是个通透的,若非慌极了,不至于如此慌张。很容易就听出颜承钰的话音。

“那世子看如何是好?”

“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想来可替你找找,你莫吱声。想来公主也是去夜游了。天还早着,实在找不到,再如此行事也不迟。”

颜承钰向不喜欢麻烦,却对贺兰浅的事独独感了兴趣,就当为了些其他私心,颜承钰这样和自己说。

沿着白日路行,略湿的泥土上歪歪扭扭的脚印更让颜承钰放了心,果然是走这儿了。这云朔的公主如此喜欢夜游,可否与占星之说有关呢?这占星之说到底真假?颜承钰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

走回营地,贺兰浅似乎在走神,“浅浅,回神,到了。”颜承钰看着抬头有些懵的人,心里的那些闷短暂被推出脑海,眉眼带着笑意。

两人一直牵着,贺兰浅走神走的厉害,根本就没在意这些细节,婢子站在旁边,才猛然撒手,正正脸色谢了礼,脸红都已攀倒耳际,所幸很暗,没人看得出。

婢子通透,瞧瞧颜承钰,世子俊朗,难怪。

夜晚如此看似安静地过去,又是白日当空,大猎要开始了。

白日里贺兰浅总也恹恹的,待在贺兰烨身边安静走神,总也想起昨夜晃晃悠悠的提灯,少年皱着的眉头。

“浅浅,还好吗?看上去如此疲。”贺兰烨递了杯茶给贺兰浅。

“啊?困了而已,我就眯上一会。”贺兰烨看着贺兰浅疲累的模样,也放下茶杯,神情复杂。

素缟的天,阴蒙蒙的,素镐的衣,一片雾气般的白,唯一的黑木显得如此刺眼,贺兰浅想说话,却开不了口。身形还小,望不到边际前路,只能这样一直走。前方是哪?没人说话,偶的啜泣声传来,气氛悲静。

再恍惚间,已是庄重的灵堂,跪在蒲团上,往后望去,是铺压甚众的臣子,这是哪?再回身想要抬头望去,又被旁人按下。他说了什么,低着头,只见口型却又听不到声音。你在说什么?

偶然的啜泣传来,紧接是越来越大的哭泣和呜咽话语,嘈杂万千。

贺兰浅猛地惊醒,一身冷汗。

“怎么了?做噩梦了。”温热的茶捧在手心提醒她没睡多长时间。贺兰浅坐起来正正神,勉强笑了下“没有。”没想说出来。

缓过神来,听前面嘈杂四起,疑惑看向贺兰烨,贺兰烨轻笑:“是他们回来了,要去看看吗?”

贺兰浅心下好奇,自站起身来远眺,丛林里窜出几匹骏马,骏马上的年轻子弟意气风发,格外惹人注目,贺兰浅眼神没离开为首颜承钰的身影。

又换上白日的劲衣,鲜衣怒马,肆意畅快,自有一番风流。颜承钰似乎有感于什么,猛地转头,穿过茫茫人海抬眼看向远处站着的贺兰浅,两人对上眼神,颜承钰展颜笑意明显,口型似言“浅浅”。

贺兰浅只觉心中悸动,别开了脸,登徒子,心里暗想。

贺兰烨似看到了这一幕,笑笑“这大金的世子当真丰神俊朗,天人之姿,浅浅可是上了心。”

“没有。”

年少的少女心思总不想暴露,先心中人表达。可俗话说的好,心里话能说时便说,才能少留遗憾,年少的人总想来日方长,可现世无常,有些爱意,有些承认错过就是错过了,没任何道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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