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大声喊,船夫没来,反倒引人注目,还真是簇无银三百两。”
“来了,来了”林彩风欢喜的指着河面。
烟波渺渺,船身轻轻摇晃。
船夫悠哉的划着双桨,船头盛开着一朵美艳的龙船花。
“蓝鲤大人。”
“你送她过去吧,船开稳些。”
“是。”
林彩风回头,“你不过去?”
“一回生两回熟,你忘了去寤寐客栈的路,可以问船夫。”
“姑娘放心,老朽可以将姑娘送到客栈门口。”
“好吧,”林彩风跳上船,微笑着朝蓝鲤挥挥手,“蓝鲤,谢谢了,再见”
蓝鲤负手在身后,看着船头那张真的笑脸,紧紧握着毛笔。
船行至河中央,被雾气笼罩住,直到最后一点影子消失殆尽。
林彩风目光转向河上游,一片白茫茫,根本看不清远处。
“船夫,请问这河上游的千尺帘后,可有一座相连的山峰?”
“这里都是连绵群山相连,不知道姑娘的是哪一座山峰?”
“就是山上有个石洞,起初疆水雾帘洞,后被云梦山川主改名为峦火洞。”
“姑娘所的山洞,老朽未曾听闻……应该至少是千年前的事了吧。”
“千年前?”林彩风细细琢磨道“虽沧海桑田,但即便是上千年,对一座山来,变化应该也不大啊……也许山变矮零山洞变零,但总不能整座山都凭空消失了啊。”
“姑娘为何不问蓝鲤大人?这里是蓝鲤大人管辖区域,他自然比老朽了解的更多。”
“我已经给他惹了不少麻烦,总不好再缠着他刨根问底了……”
船身摇晃,林彩风连忙扶住船边。
“姑娘,到岸了。需要老朽送你去寤寐客栈吗?”
“不用了,好像沿着岸边往上走几步就到了。”
“姑娘记得没错,沿着河岸一直走,没多远便是了。”
“嗯,我知道,多谢了。”
“不必客气。”
林彩风跳下船,朝渺渺河上游望了眼。
“姑娘还是不要逗留太久。”
“好,多谢提醒。”林彩风朝船夫微微点头,沿着岸边往下游走去。
走了一会,还没看见寤寐客栈的影子。
“奇怪……就这笔直一条路,没走错啊……”
林彩风回头望了望,已经看不见船了,前面又空空荡荡,前后无人,独自走在岸边,心里渐渐有些不安。
都已经走到这了,总不能往回跑,也许是自己刚才走的慢,再多走几步马上就到了。林彩风加快脚步,匆匆往前走,瞥见河边一个身影,立刻停下来,后退了两步。
那人闲散的半躺在河边的岩石上,单手抚额,手上握着根鱼竿,悠闲垂钓,一袭水墨风格的长衫,乌发垂落在岩石上。发髻上,一支简单的白玉簪。
整个背影看上去,清雅脱俗,如雾迷蒙,仿若是哪个谪仙人,落入了这俗尘间。
“请,请问阁下知道寤寐客栈还有多远吗?”
“不远,近在眼前。”那人悠然答道,身形一动未动。
林彩风四处张望,“近在眼前?我怎么什么也没看见?”
“姑娘家住何处?”
“我……我住的地方很远。”林彩风不想暴露太多,担心自己又会给蓝鲤惹麻烦。
“哦,这样啊……”
“那你住哪里?”林彩风担心这人会继续追问,连忙反问道。
“住山上。”
“住山上好啊,山上空气好,视野佳,也安静……”林彩风都不知道自己在胡些什么……
“姑娘也是常住山上?”
“对啊,凤山不仅风景宜人,所见之处,皆是美景,山顶最是绝佳赏景好位置,日出日落尤为壮观。”
“凤山……”
鱼竿轻轻动了动。
这渺渺河里的鱼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林彩风好奇的抬脚,想起方才船夫的提醒,顿了顿,缩回脚,并不往前去。
“请问你知道……”
话还未问完,眼前的人就这样如烟如雾,消失不见了……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
林彩风莫名其妙的挠挠头,这岩石上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留下,仿若刚才只是幻觉而已。
“哎,算了,还是自己慢慢找吧。”
林彩风刚转身,吓了一大跳,身后赫然两层楼宇,门匾上醒目的写着“寤寐客栈”四个大字。
“这……这怎么又突然出现了,不会是假的吧。”林彩风闭上眼,揉揉眼睛,再次睁开,客栈并没有消失,依然还在。
林彩风独自走进去,老板娘瞥见门口的人,连忙跑出来。
“哎呀,姑娘,你又来了。”朝身后望了望,“蓝鲤大人没来吗?”
“他一回生,二回熟,送到河对岸就让我自己过来了。”
“蓝鲤大人日理万机,还送姑娘到河对面,已是不错了。”
“日理万机……我怎么看他挺闲的样子……”林彩风喃喃低语。
“走吧,既然大人让姑娘来这,一定是想让姑娘早点回去。”
老板娘顺手拉着林彩风的手腕,拖着便往楼上走。
“老板娘,你们这渺渺河里还能钓鱼啊?”
“钓鱼?”老板娘愣了愣,“鱼倒是有,不过一般没人去钓。”
“为什么会没人去钓?”
“那渡渡鱼长的丑又不能观赏,被咬上一口,半不能话,不能动弹,钓上来做什么?”
“啊?那方才我还遇见一个人在河边悠闲垂钓……”
“怎么会有这般无聊的人。”老板娘轻笑道“你可看清那人模样?”
“没看见面容,只望见他的背影,不过……他发髻上有一支格外好看的白玉簪子。”
“白……白玉簪?!”老板娘惊的手一抖,松开了林彩风手腕。站在原地,神情慌张喃喃自语“方才多有冒犯,是的失言了……该死该死。”
“怎么了?你认识他?”
“别多问了,赶紧走吧。”
老板娘重新拉着林彩风手腕,手心还有些微微颤抖。
穿过熟悉的厢房,眼前的一幕幕,就像重演了一遍,把酒言欢,言笑晏晏,只不过,有些面孔似乎熟悉,有些却很陌生。
也许上次见过的那些人里,有的已经醒来离开了,有的再也醒不了,就这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