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六月天,万里无云
“都别乱动!”
一声尖锐的女音响彻云霄,惊扰了路过的鸟儿。
某一家街边小饺子馆,坐无一人,店门外东倒西歪地摆着一些桌椅。
林情扎着高高的马尾,乌黑的齐刘海挡在额头,完美地遮住了她额头上的细汗。
她手里拿着一个钢筋棍护在身前,站在饺子馆门外,气势汹汹地瞪着眼前六七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告诉你们都别乱动,我疯起来我自己都害怕的!”
中间一个寸头汉子上前一步,岔开腿,双手插腰不屑又挑衅。
“怎么,你个小妮子,想打架吗?”
“来,打!打我啊!”
林情咽了咽口水,握紧钢筋棍,有些颤音,“你,你别逼我!我可是练过的!”
寸头男轻嗤一声,翻了一个白眼,又上前一步,离林情更近了。
林情本能的闭上眼,挥着钢筋棍碰到了寸头男的肩膀。
像是被蚊子叮了一般不痛不痒,寸头男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怒目圆睁。
“妈的,你长本事了?”
“真是给你脸了?”
被吓到,林情慌忙丢下钢筋棍,向后退了好几步,摇手道“你让我打的!不怪我!真不怪我!”
寸头男拍了拍肩膀,伸出一根食指,凶狠模样。
“两天,再给你们最后两天时间!要是还拿不出钱,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完寸头男狠狠地踢了一脚已经歪斜的椅子,呸了一口,带着人离去。
看着那些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林情长呼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总算走了,可真是吓死她了。
林情还没还来得及好好调整心情,那边母亲林然的抱怨声就传来了。
“我的天哪,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可叫人怎么活啊!”
看见母亲扑通坐地上了,林情赶忙将她扶起,“妈,你这是干什么啊!丢人不!”
“命都要给吓没了,谁管丢不丢人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年轻时嫁给一个穷光蛋就没享福,现在年老了还要为那个老不死的还债,我是作了什么孽啊!”
林然本来干净利落的短发现在已经变得乱蓬蓬的了,又坐地上属实有些不雅。
林情帮着母亲弄了弄头发,皱眉,“妈,要不你还是去我那住躲两天吧。”
“去什么去?咱家饺子馆不要了?再说了,你那个小破地方要啥啥没有,就那小破床招得下我吗?”
好心被嫌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成自然的林情耸耸肩,嬉皮笑脸道,“没事,我搂着你。”
“滚滚滚,净给我整没有的,钱呢?五十万,你不是说很快就能弄到吗?”
“这个……”
“一跟你谈钱你就这个那个的,我看你,你就是想那些人把我吓死才好。”
“呸呸呸,别乱说,不就是钱吗?我给你整去。”
没在家多待,林情就坐车回城里去了。
她从车站下车,沿着路边,一边走着一边踢着路边零星的石子。
她今年二十三岁,三口之家,爸爸妈妈和她。
本来她们还算是幸福的一家,结果他老爸被人怂恿领着去借了高利贷,搞投资血本无归……
然后她的老爸,还跑路了!
放贷的人天天去她老家里讨债,她们母女整日担惊受怕的。
可是五十万对于她来讲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她每天都在做暴富的梦,结果梦想只能靠梦里想。
她本来有一个富婆姐妹儿,结果关键的时候她的卡还被她老妈冻结了,现在人又失踪了……主要是电话打不通。
而还钱这事又迫在眉睫,去哪里搞钱呢?
“三千!你不给我三千,今天你就别想走!”
忽然前面不远处传来声音,林情好奇地抬眼望去。
一个老大爷和一个出租车司机发生了些矛盾。
经过林情大致了解,就是那个老人被出租车刮了一下,倒地就不起了,然后跟车主要三千。
赤裸裸的讹人!老大爷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啊?
林情逗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她现在可没什么心情看热闹,她要搞钱,干什么才能来钱快呢?
偷?抢?
等等,碰瓷,她是不是也可以试一试?
头脑一热的林情真的来到大马路上准备碰瓷。
就一次,人生唯一一次!
林情喘了好几口气,观察着来往的车辆,一个个都不像是有钱的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林情正打算放弃这条路的时候,一辆黑色尊贵的劳斯莱斯直入视线。
冤大头就是你了!
我也很抱歉,但是我现在真的是需要钱,大不了你骂我吧……
想着林情已经准备好了碰瓷的状态,她也没干过这种事,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就倒前面就行了吧?
三二一,我倒,然后停车,然后,唉,这人怎么没停车啊!撞人了不知道吗?!
血腥味弥漫开来,林情脑中只剩一句话:完了,我命休矣。
她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想到去碰瓷这种高风险还缺德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