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清看着对面的“陆玦”，感觉火候到了，便道：“其实，莫殇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若张教授的法子有用，陆某但凡有什么可帮的，一定鼎力相助！”大灵儿替陆玦做了主。

陆玦欣慰，跟了自己大半年，这丫头还是有长进的。

“陆道友有没有听说过五藏虚鼎之法？”张云清循循善诱。

“五藏虚鼎法，人界某些势力的天骄越阶而战的法门……”陆玦拿起了茶壶，将灵茶渣倒掉，边换新茶边传音。

“晓得，”大灵儿微微点头，颇为推崇地道：“五藏虚鼎法，最早出自于我们人界的御道仙宗，灵启境的修士配合一道五行精炁施展此法，可强行将修为提升到五藏境，且与真正的五蔵境修士无异。最妙的是施展此法后不会留下任何后患，甚至对提升境界大有裨益。”

“陆道友见识广博，不像是蜗居天岭四州的修仙者。”张云清笑着恭维了一句，道：“虽说访道四境，降尘、灵启、五藏、道种，人界笼统称为‘不入流’，可这‘不入流’最强与最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其中的分水岭便是这五藏境了。修仙者炼化五行精炁，化生五脏神后，便完全脱离了凡人的范畴，上百个灵启，估摸也斗不过一个五藏。”

“只要莫殇能学得这五藏虚鼎之法，凭借着原本灵启九层的修为，对付那些揠苗助长的五蔵境，完全不是问题。”

大灵儿专注地听着，看着张云清喝完了盅中茶，问道：“听张教授的意思，是想要让莫殇那小子学五行虚鼎法？”

“正是。”张云清心下对“陆玦”如此上道甚为满意，脸上适当地表现出了几许愁意：“只是……”

“灵儿，让张云清继续说。”

“张教授如……此愁容，是有什么难处吗？”大灵儿沉住气，问道。

“哎，”张云清淡淡地叹息，一张阔脸上挂着几分犹豫：“想必陆道友也知道这法门的珍贵，我倒有些门路可以去换得，但厚着脸皮去讨要实为不妥。我探听到对方在收集逆五行精炁，如今缺了一份金行的，若能为对方补上，想必这法门也能讨来让莫殇学习了。”

大灵儿听到这里，内心冷笑连连。亏姑奶奶刚刚还觉得你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是真的老实人，没想到你原来是看上了前辈手上的“化戮金炁”！

陆玦眼中冷光一闪，逆五行精炁！

张云清站了起来，对着“陆玦”抱拳苦笑：“想必陆道友应该明白我的来意了……学宫仗义，莫殇作为学宫的骄傲，学宫不愿见到为奸人所害。”

“这些天，学宫一直在寻求解救之法。而张某也愿为莫殇之事尽份力。所以今日才代表学宫前来，试试能否换到陆道友手中的化戮金炁。”

说着，张云清拱了拱手。

“哎呀，”大灵儿一拍大腿，按照陆玦所教，露出了懊恼悔恨之色：“我把化戮金炁给卖了！”

“什么？”张云清正做着金炁到手的美梦，听到这话难以置信，声音陡然抬高了个度，低沉粗大的声音在仙车店里嗡嗡作响：“陆道友，这种珍贵的精炁就这么给卖了？”

大灵儿“欲哭无泪”：“我一个过命交情的朋友昨天来我这仙车店讨要，我拗不过，兑给他了。”

“好……好吧。”张云清有些失魂落魄，随即清醒，自知有些失态，连忙道：“抱歉，原本以为能帮上莫殇的，看来这就是命吧。”

眼看无果，张云清起身告辞，声音低沉：“我这边还有要事，先这样。我看看有没有其他法子帮上忙的。”

大灵儿感谢，看着张云清开车离开。

大灵儿二人很快换回了身份。

做回自己的大灵儿晃了晃脑袋，气呼呼地道：“前辈，这人心术不正，想坑你的东西，说不得莫殇弟弟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以前我总能听到莫殇弟弟说他的好话！”

“嗯。”陆玦手指轻扣茶几，边思索边慢慢地道：“早有端倪了，张云清要干什么，现在我懒得管，也没力气管。不用去想他。”

“倒是莫殇的事情，须得好好计划一下，你去问一下莫殇有没有空，请他过来喝茶！”

………………

陆玦自顾自地喝着茶。

莫殇默默地站在陆玦身前，不答话，不说话。

“有什么事说出来不行么？”大灵儿拧了拧莫殇的耳朵，只是莫殇一动不动，似乎失去了往日间的神采，大灵儿一阵意兴阑珊，放了手。

空气愈发凝固，陆玦淡淡叹了口气，道：“毕业大比之事，前因后果我已经知晓。”

“陆前辈，我自己解决。”莫殇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解决，你怎么解决？”一旁的大灵儿急了：“拿命去赌吗？这次你以为靠一个‘摧山式’能解决问题？”

“不能，但还是得试一试。”莫殇顿了顿，声音沉闷：“自从遇见陆前辈起，我便三番五次地麻烦陆前辈。已经帮的够多了，这次就我自己来吧。”

“何况学宫二号秘境的事，本身就是我自己的过错。若那天晚上能忍下来，不和孔盛繁他们发生冲突，将秘境分享出去，也许就没现在的事情。”

“呵……”陆玦不屑，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你怯了。”

莫殇一愣。

“你啊，不是什么时候所有事情都要一肩扛。”陆玦抬头看向斜前方的天花板，道：“生灵万物存活于世，无论是人鱼鸟兽，还是花草虫豸，都少不得亲友相陪。斩天斩地斩尽所有因果，天不理，地不受，世间无籍。你生，天地如故，你死，天地亦如故。这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切莫以为修仙者追求长生，便是一条孤途！”

说着，陆玦转头看着莫殇，笑容真挚：“我遁世了几千年，出关后举目无亲。如今能唯一信任的，就你、灵儿二人。”

“我不知道你有何过往，也没那么多心思去知道，但你如今受难深陷迷障，我看不过眼。”

“我和你说定了，学宫大比这事情，你答应了，我要管；你不答应，我同样要管！”

莫殇怔怔地看着陆玦，眼眶蓦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