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见到高雁时,也不再和他打招呼了,彼此仿佛又是陌生人一样。而高雁也觉得曾经她的眼睛如一汪清泉,不禁让他想跳进那汪清泉里看个究竟,可现在那汪清泉让他感觉深不见底,那是无尽的深渊,他似乎知道自己的心再也听不到回音了,他知道自己下学期可能就要走上社会了,也不希望带着牵挂离开,所以“发乎情,止乎于礼”,这段还没有开始的爱情故事就早早夭折了。
如月感觉自己的眼睛最近越来越模糊,可能是用眼过度,她上初中时眼睛就有沙眼,以前都是自己配点眼药涂涂,最近又开始复发了,而且眼球明显感觉到有颗粒物摩擦它,又痛又痒。
如月直到满眼血丝,实在受不了才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告诉她疾病这东西,越拖越严重。现在她的眼睛已经非常严重,最好早点做手术。
那日去医院,她并没有告诉寝室里的人,她不想麻烦大家,她并没有打算立即做手术。陪她一起去医院的是校报的胡小红。
“如月,听医生的话,早点做手术吧。”胡小红劝道。
如月心中何尝不想呢?她每日受眼疾的折磨,早就想把它割掉,但是付了手术费,她暑假回去的路费就不够了。
胡小红似乎看出她的难处,立马慷慨解囊。“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我还有多余的钱,先借你100元,够不够?”
“够了!”如月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现在我们就交钱做手术好不好?”
“嗯!”
胡小红帮如月交好钱,她坐在外面等她。
如月被医生带进手术室,她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身后是一个年轻的男医生和一位年青的女护士。若说这世上最信任的人是谁,莫过于医生了吧。若说她还能平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心里没有一点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她想如果手术不成功,万一自己瞎了,再也看不到父亲了,再也不能上学了,怎么办呢?可现在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父亲常常告诫她眼睛不医不瞎,耳朵不掏不聋,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她也是到了万不得已,只有自己做主了。
她手心里都攥出汗了,女护士突然开口到:“会有一点痛,不用担心,如果你难受,就抓紧我的手。”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她顿时感觉不那么害怕和担心了,好歹这也是市里正规的大医院。
男医生准备好手术工具,看得出来,他也比较紧张,这是他的第一次手术。他把手放在如月额头上,轻轻说道:“如果在手术过程,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请举起你的右手。”
“好的。”如月答道。
男医生轻轻翻开她的眼皮。
医生轻轻地用刀片把眼皮里的颗粒物刮掉,只是第一刀,如月就感觉到一阵钻心地痛,眼泪和着血水一起滚滚往下流,她下意识攥紧女护士的手,又怕把人家抓得太紧,弄痛了她。这种生不如死的体会让她终身难忘。
虽然很痛,她却不敢动,因为眼睛是比较敏感的地方,刀片非常锋利,万一自己有一点动静,可能刀片就会一个不一心划伤眼球,所以她只能忍着。
本来她打算做一只眼睛,但医生说,另一只眼睛也有几颗,这种会发得满眼都是,最好也一起刮掉。她听了医生的建议,两只眼睛都做了手术。她也不知道流下多少血和泪,反正就是控制不住。
“你刚刚把刀片放在眼睛里忘记拿出来了吧?”女护士提醒到。
“是哦,不好意思。”男医生又翻开眼皮,把小刀片取出。
如月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
如月的眼睛缠上纱布后,如月的手被交到胡小红手里。
“你朋友很勇敢,回去好好休息,千万不要流眼泪。这个药你帮她拿好,按照上面的说明方法使用即可。”女护士交待完就走了。
“如月,我搀着你走吧。”胡小红拿着药,没想到如月出来是这翻模样,心想这姑娘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谢谢你,小红,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月感激地说道。
胡小红听出如月说话是带着哭腔的。
“如月,跟我就别客气了!刚刚护士的话你听到了吧,你现在不能哭,好好休息,保重好身体和眼睛。等你恢复了就好了”。
如月知道大恩不言谢,今日她为自己做拐杖,来日她必须要知恩图报。
她随着胡小红飘飘忽忽地回到了寝室,胡小红帮她脱去鞋子,让她躺在床上先休息。
“如月,你先休息,我下去帮你买点吃的。”
“好的,谢谢!”如月又不自觉地流下了泪。
“如月,你怎么了?”邢如雪问道。
“她眼睛生病了,有点严重,刚做了手术,以后还要麻烦你们帮忙照顾一下她!”胡小红说道。
“如月,你怎么都不早点和我们说的。”邢如雪说道。
如月忍着痛,刚想开口说话。胡小红替她说道:“她也是临时决定的,免得下次再跑一趟了。”
“好吧!谢谢你!辛苦你了!”邢如雪说道。她心里想,如月有没有把自己当朋友,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和自己说一声。“就是晚上上厕所要麻烦一下你们,还有吃药、吃饭、喝水这些,都要麻烦你们了。对了,这是她的药,如月你还要让她们帮你请一下假。”胡小红细心地交待道。
“好的,你放心吧,交给我好了。”邢如雪说道。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如月,你安心休息,我有空就过来看你。”
“好的,谢谢!小红,辛苦你了!”如月还是不争气地流下了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泪水就是不自觉地往下流。反正别人也看不见她流泪,难过一下吧,病人总是比较脆弱的。但是考虑医生说的话,不能流眼泪,她还是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生病了还是要去医院花钱,谁会和钱过不去呢?保重身体最重要,其他的都放在一边吧。想着这些,如月也不再胡思乱想了,劳累了一天,她很快就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