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佛过山头,吹起一地的蒲公英,欢快的随风飘远,直到看不见,蒲公英远去了,至始至终都没有那怕稍稍停顿回头望一望还在风中快要变秃的蒲公英梗,初秋的太阳仍旧明亮晃眼,即便还是早上,已彰显今天是个好天气的势头,黄得早的树叶,已经开始带着点点儿枯的尖,远山正处在将醒未醒的状态,雾雾散散的,活脱脱一副水墨画。
站在一株叶子还未开始变色的红枫树下,甘棠百无聊奈的看着山下已经开始泛起金黄的田地,收获的季节又要到了,今年自己可没时间再帮助山下村民们收粮食了,昨天里正叔从县里将东临学府的收录函给甘棠带了回来,因这一纸收录函,正个村子沸腾了都,村里昨儿还办了一个庆祝晏,庆祝终于有人能走出村里,去大都城学习,终于有人为村里挣了一口气,这四里八村的,以后咱村也是有能人的村,也是文明村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为了庆祝,又是杀猪又是宰羊的,甘棠想着村里公账上的那两钱,为了这一庆祝,剩能下一两个子儿的都悬。
这不庆祝晏结束之后,甘棠被婆婆愣是给咕噜了一晚上,说这多费钱呀,去年收成不好,那家不是节衣缩食的熬到现在,田里的桩榢也还没收,上不上,下不下的,就为了你劳什子庆祝,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熬哦,真真真是不让人省心的糟心孩子。
甘棠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自己人缘好呢,在山里转了一圈,打了一套五禽拳,练了半个时晨的剑,踩着风尖又挨个的每个山头都溜了一圈,又到深山里取了些水,权当练习御风。
阳光已经照得树叶发亮,树下星星点点,不知名的野花,沐浴在阳光里,抓住夏末的尾巴绽放最后的绚烂,甘棠手里拈着两个柿子,步子轻快的朝家走。
院门已经打开,一株合抱的桂花树已经开始吐出嫩黄嫩黄的小花包,可能随时会绽放,桂花树下的石桌上,一个小小的火炉燃得正旺。
甘棠解下腰间的水囊,轻车熟路的烧水,跑到屋里拿出一个小陶罐,趴坐在桌子上:“七片茶,三分水,得嘞,刚刚好。”
一边说一边将陶罐里的茶叶数了七片放进茶杯里,翻滚的开水冲入杯中,刹时升起一阵白雾,支着鼻尖轻轻的嗅了嗅:“味道真淡,真不明白婆婆怎么就喜欢这比白开水稍稍好不了多少的味道呢,数十年如一日,也不知道换个口味。”
晨光间,青色衣衫的少女,头发高高挽起,扎成一束马尾,发稍垂落已经漫过腰间。
泡完茶又开始扫地,扫帚挥得嚯嚯响,落地声却不大,也看不见明显的灰尘。
窗内,头发已经雪白,但仍旧梳得利落整齐的婆婆看着院里玩闹不停歇的少女,眼里闪过无数慈爱与纠结,最终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棠棠,进来一下。”
甘棠将扫帚挥舞得跟剑似的,正玩得兴起,转过头朝窗内嘻嘻一笑,手起扫落,啪的一声轻响,扫帚稳稳的立在墙角,风以似的跑进了屋:“婆婆,饭已经好了吗,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婆婆伸出手指点了点甘棠光洁的额头,眼神嗔怪的道:“就知道吃,怎么就没把你喂成猪呢。”
甘棠拉着婆婆的衣袖娇嗔道:“婆婆,怎么能拿猪和我比呢,猪那有我好养活,你看我每天吃得那么少,还要做这么多的活,仍旧长得这么周正可爱,怎么能成猪呢。”
“就你的歪理多。”婆婆说完,将一枚古朴指环随手仍到甘棠怀里,白了对方一眼:“你不是已经眼馋很久了吗,我已将我的灵魂印记抹去了,你练化后就启程去东临学府吧。”
甘棠啊的一声,张圆了嘴,眼里闪过惊讶与喜悦,满脸的写着我很喜欢,将指环翻来复去的观看,把玩,声音娇嗔幽怨,两者一点都不相符:“婆婆,还有一个月才到报名的时间,这么早就把我打发出去,就不能让我在家里多待些时日吗,我这一去短则半年,长可就说不准得多久了,我又吃不了多少,至于这么着急把我扫地出门吗?我的玻璃心呀,会碎一地的。”
婆婆翻了一个白眼,眼角的玟理又深了些,伸手撮了撮低着头一脸的兴致把玩指环的丫头:“倒是编排起我的不是了,从这里到东临学府,正常的速度二十天能到,以你的性子,今天出发,报名那天你能准时到,我看都悬,别到时耽误了,入不了学,跑回来怪我,我不可认,养了你这么多年了,婆婆我也该轻松轻松,清静清静。”
甘棠嘟着嘴,眼神幽怨:“婆婆,合着我每天变着法的让您老人家高兴开心,是我表错了情?”
甘棠话音刚落下,婆婆转过身一个爆栗敲在甘棠到的头上:“叫你走就走,那这么多废话,不想走是吧,行,那就别走了,这眼看着就要开始收粮食了,你帮衬着,大家伙的也能轻松些。”
甘棠嘴歪眼斜的揉着额头:“婆婆,您真敲呀!会敲傻的”
婆婆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掉着眼角将甘棠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无奈的摇了摇头:“别贫了,快拾一下,就出发吧,脚程快一些,能在天黑前赶到县城,不然就得宿在大路边了。”
眼瞧着婆婆不是说着玩的,是真的要自己今天就出门,甘棠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拉着老人的衣袖又是一阵撒娇打浑:“婆婆,我可以坐飞船呀,我听里正叔说,州府有一种飞船,速度艘艘的快,只要几天时间就可到”
甘棠被婆婆的眼神看得一愣一愣的,不自觉的伸手扰了扰额头,吹了吹额间垂下了一缕发丝:“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婆婆?”
婆婆轻轻一笑,眉稍处的皱纹更深了几分:“你到是没说错什么,的确是可以坐飞船。“
甘棠点头如小鸡啄米:“如果坐飞船的话,我就可以不用这么赶,可以多陪陪婆婆,婆婆,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您呢,这一离开就这么久,棠棠会很难过,很舍不得的。”
婆婆轻哼了一声,满是嘲讽的道:“舍不得?难过?是谁十二岁时就悄没声的打着打猎的晃子,跑去日不落森林,一去就是大半年?是谁听说横断山脉有上神古墓,招呼都不打一去又是大半年,又是那个心血来潮要去东海采珍珠,一去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