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我们直接下到第三层吧,源头就在下边。」
合子走在关晓身侧,毫不迟疑地开启了自己的魔眼。
在这只眼睛的注视下,一切的阻碍和迷宫,都成了糊弄小孩的幼稚手段。
越往前走,灯光越暗,关晓感受一阵阵的寒意不断袭来。
Saber持剑一个人默默跟在关晓和合子身后,不远也不近,她的眼睛偶尔留意着关晓,她对灵魂被吞噬时的恐惧印象深刻。
其实吞噬灵魂的场景并不吓人,只是那种自己灵魂面对这种境况时的共感,让她感到寒毛直立。
英灵要比普通人,对灵魂的变化更加敏感。
头顶上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Saber下意识地抬头。
那是一只眼睛,充满了鲜红色血丝的眼球,瞳孔收缩着,直勾勾盯着Saber的双眼。
「想要圣杯吗,来到这里的英灵。」
无声的话语从眼球中传出,直接在Saber意识中响起。
这颗眼球好像有一种魔力,引导人追求自己内心最渴望的东西,并为之放弃一切。
Saber觉得眼前的场景诡异极了,自己想要拒绝,但是内心中,有一股声音,在不断怂恿自己说出想要两个字。
终于,理性被魔鬼打败,Saber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焦距,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我愿意。」
「那么,我就带你看看真实的世界吧,勇敢的亚瑟王。」
世界变幻,原有的世界如镜子一般,被这颗诡异的眼球打碎。
当亚瑟王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样子。
原来冷清的迷宫墙壁,全都变成了黑色的泥沼,不断冒着气泡,气泡中,恶意不断冒出,令人窒息。
合子将不知为何摊坐在地面上的Saber拉起,问道:
「没事吧?」
受昏暗的灯光和诡异的眼球影响,Saber的意识有些恍惚,她努力站起身来,握紧了风王结界,打量了一圈令人作呕的迷宫,其上如同烂泥一样的东西正不断往下流。
「没事,我没事。」
Saber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行让自己无视了迷宫壁的异变,继续跟在关晓和合子身后赶路,要比之前近得多。
有合子引路,关晓只需要时刻留意可能到来的威胁即可。
在关晓和合子的眼中,这里一切如常,没有黑色的泥沼,迷宫壁安安静静地矗立,反射着水纹的投影,反倒有一些梦幻之感。
第一层平安无事,在关晓三人就要走到二层的入口时,最后的Saber觉得到自己的心脏仿佛遭受了重击。
虽说并不致命,但Saber感到自己的魔力和生命力在慢慢消散,手脚开始有些虚浮。
与此同时,在Saber感知到的世界中,一股庞大而美好的魔力从二层入口处飘出,那是一种自然而又美好的力量,Saber好像是一位沙漠中干渴难耐的旅人,发现了追求已久的绿洲。
身体的本能,促使着她往二层走去。
「晓,二层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要小心一些。」
合子感受从二层入口处传来的浓浓恶意,脸色严肃地提醒道。
关晓打头阵,踩着坚实而干燥的阶梯,抵达了书之隧道的第二层,合子紧随其后。
相比关晓的轻松,Saber要小心谨慎得多,下到二楼的阶梯上,她看见一层粘糊糊的黑色物质流淌着,邪恶的气息混杂着难闻的尸体腐烂的味道。
不过,越往深处走,那种自然而又美好的力量就越清晰,Saber好像有所感知,那就是圣杯的力量。
灯光依旧阴暗,不过也足以照亮周围的环境。
从阴暗的拐角处,窜出了两个人影,人影由漆黑的粘稠液体组成,看不清面容,所接触到的地方,全都被这种带有极强腐蚀性的液体灼烧变黑。
两道人影一胖一瘦,魔力从其烂泥中渗出,输出的功率和二十多条魔术回路的魔术师差不多。
他们开始从两侧包围关晓三人,其中,瘦子四肢趴伏在地,四肢绷紧,好像随时准备将自己弹出。
而那个胖子,则从自己的肚子中抽出一把同样由烂泥组成的长弓,箭矢也是同样的材质构成。
「合子,注意安全。」
关晓的魔术回路开始高功率运转起来,魔力不断涌入虚迹之剑内,魔力的磷光开始附着在黑伞的表面,神秘被魔力激活,锐利之感扩散开来,一时之间逼退了身周难闻的气味。
「那是自然,本小姐自保的本事还是很强大的哦。」
「你要是嗝屁了,我的工资可就不保了。」
「唔,这句话就不要提了。」
合子盯着眼前的两名敌人,一脸严肃地闹着别扭。
空气中嗖的一声传来,趴伏在地面上的瘦子动了,他的四肢如同弹簧一般,将自己的身体弹射而起,冲着个子矮小的合子扑来。
「滚!」
关晓一步迈开,手中的虚迹之剑毫不客气地斩出。
身后,打字机浮现,噼啪声的打字不断响起,为关晓施加了一层厚厚的屏障。
虚迹之剑斩出的白线迅速延展着,好像一条空间裂缝一般,足以吞噬一切物象。
瘦削人影接触到白线时,瞬间被一分为二,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
粘稠的黑色液体从断面处喷涌而出,黑色的块状物从中掉落。
Saber站在身后,目睹了这电光火石的一幕,换做她,绝对和眼前的人一样,无法承受如此锋利的一击。
不对,是人,不是怪物,关晓杀死的是人。
Saber扭曲的认知中,猩红的物体从受害者的体内疯狂涌出,四散开来,血腥味大起。
一股极端的恶心感传来,Saber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也开始干呕起来,风王结界无力地躺在不断蠕动,仿佛有生命的烂泥地上。
胖子也动了,漆黑的箭矢毫无保留地射出。
关晓斩杀掉瘦子怪物后,无视了其绝望而不可置信的目光,撑开了黑伞。
伞面展开,胖子射出的黑色箭矢带着强烈的魔力波动击打在伞面之上。
魔力爆炸开来,黑色的魔力和蓝色的魔力水火不容,互相碰撞消耗着。
箭矢连续射在伞面上,黑伞的魔力存量逐渐不支。
终于,一股巨力从伞面传来,关晓皱起了眉头,惊讶于敌人魔力的强横,并加大了对虚迹之剑的魔力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