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真冷。」关晓哈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呼出的水雾飘散到空气中后到底是个什么形状。

他刚刚去过公司，领取了圣诞节的奖金，用一个信封都塞不下的那么厚的一沓奖金。

关晓身上穿着的是有珠友情赞助的黑色外套，这件外套比较中性，有珠很少穿，家里太冷的时候偶尔拿它披在身上。

在关晓来久远寺府地之后，有珠便把这件昂贵的外套送给了关晓。

现在，这件外套除了有珠的味道、合子的味道、关晓自己的味道外，还多了钱的味道。

都说钱的味道是臭的，那大约因为很早以前，钱都是铜铸造的，但是记得不是纯粹的铜，还有锡或者铅等其他金属。

钱的香味被信封和厚厚的外套锁住，关晓明白有财不外露的道理，因此就连香味也不想让别人给闻到。

站在三咲町令人熟悉的广场上，关晓回想起了一个月前发生在这里的战斗，双方打得昏天地黑日月无光，天虽说没有崩，但是地却是裂了。

好在有和田教会，不然魔术师协会的刺客，就有了新的委托了，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

「......」

关晓正在慢慢踱步锻炼身体时，突然抬头发现不远处有一位非常熟悉的黑衣少女，应该说是一个月三十天中，有二十九天起床后都要致以问候的熟人——久远寺有珠小姐。

至于为啥只有二十九天呢，因为非常不巧，今天“浪费”在了可爱的合子身上。

公园在大清早很冷清，不是字面意思上的冷清，没什么人之类的，而是真的又冷人又少，因此关晓对还有和他一样散步的闲人表示惊讶，尤其那位黑衣少女是有珠这个不喜欢出门的宅女的时候。

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和眼前的少女就从一旁默默地离开是不行的，若是被她发现，说不定会连同夜不归家一起共罪并发。

关晓试想了一下有珠给自己开出的判决书，大抵逃不过交出圣诞节奖金这件事。

和有珠聊天的是一个老头子，有着圆润而花白的胡子，穿着绿色的大衣，拄着拐杖，头上带着绿油油的帽子，两人的衣着也是比较相近，在外人看来，可能在穿衣的品位上有着莫名的默契。

只是这样看，这样对一位如同蓓蕾一般的少女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因为年纪轻轻，品位就已经变老了。

「久远寺小姐，早上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大清早就出门。」关晓走近之后笑道。

「早，夜不归宿在外边瞎鬼混完全不管家里人死活的关晓先生。」有珠用冷清的表情望着笑得有些尴尬的关晓。

关晓用有些懵的脑袋，数了一下有珠给自己扣的帽子由多少个字叠成，十九个！

看来，有珠的确是有些生气了。

「关晓先生，上午好啊，我是土桔由里彦，早上在路边摆摊卖面包的老人。」土桔老人见到有活力的年轻小伙子和见到漂亮小姑娘一样喜笑颜开起来，招呼道。

「早上好，土桔先生，我是久远寺府邸的房客关晓。」关晓回应道。

他自然不会认为眼前的糟老头子真是个路边摆摊卖面包的老人，要知道，土桔老人和有珠交谈的时候非常轻松惬意，丝毫不觉得拘束或者紧张。

要知道，有珠可是久远寺家的大小姐，久远寺家族的产业和足迹遍布了整个日本，因此家族大小姐的名头，还是非常响亮的。

「别听他胡说，他所谓的路边摊是在全国设有多家工厂的土桔面包有限公司，虽说他现在已经退休了，只会在大清早来缠着女孩子。」有珠冷冷地说道，不过意外的有些萌。

有珠安静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在关晓到来之后，鼻子轻轻嗅了嗅，然后目光中露出了一丝狐疑，也不知道是嗅到了合子的味道呢，还是钱的味道，不管是那种味道，关晓都觉得不太妙。

土桔老人听有珠这么一说，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像我这种快要入土的老年人，就只有靠着和漂亮的女孩子聊聊天才能活得下去，要是哪天没人理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可能我就得入土为安了。」

关晓察觉到土桔老人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好像是被有珠说道了害羞之处。

哎呀哎呀，真是为老不尊啊！——关晓吐槽着。

「久远寺小姐，怎么突然有了兴致来公园散步？」关晓好奇地问道，他知道有珠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出门的。

「大清早的三咲町公园用来换鸟刚刚好，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散步，此外，就不要天天久远寺小姐这样叫了，和青子一样叫我有珠就好。」有珠闭上眼睛，轻声说道，语气虽说温柔，但是眼神却不妙，好像盯着犯人一样盯着关晓。

「年轻人来了，看来我这个糟老头子得退场了，话说有珠你是故意在我的面前秀恩爱嘛？唉，人老了果然都不讨小女生喜欢了，还是年轻好啊。」土桔老人欣赏着有珠和关晓的眼色和神情，在一旁呵呵笑着。

「土桔先生和我是笔友，因为他有很多珍贵到他配不上的古董，所以我和青子正在一点点地抢过来。」有珠闭着眼睛，用残酷且冷漠无情的表情，温柔轻松的话语对着关晓介绍着她和土桔老人的关系。

「哈哈，真是的，有珠掩饰害羞的时候也怪可爱的。」土桔老人继续眯眯眼，将有珠的所谓的害羞给直接揭穿。

「托奇。我呢，在找有着好花纹的茶杯。20世纪初的，Lamm工房的产品有吗？」有珠睁开了眼睛，带着成熟的笑容望向土桔老人说道。

应该是土桔先生的笔名吧？——关晓想着。

「有有有！当然有，下次你和你那个吓人的朋友再来玩的时候，我会准备好的。」土桔笑道，将有珠之前说的把他的古董一点点抢过来的话完全抛在了脑后。

有珠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几乎不可见的得意的笑容，偷偷瞅了一眼关晓，似乎是想看关晓的反应。

「土桔先生，您还真是纯朴善良。」关晓不禁吐槽道。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关晓已经感觉到了有珠的视线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