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瓦气呼呼的背对卡尔,边走边解开花边围裙,委屈的脸上带着暴躁的痕迹。
透过玻璃远远看见沈筠站在楼梯上正望着这个方向,他的眼神立刻变得热切,把围裙随手挂在墙上的挂钩上,满肚子草稿想要一吐为快。
“阿筠,卡尔就是个厨房一霸,我……”
走近一看,沈筠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他五指张开,在她眼前斜着虚晃几下,见她毫无反应,一下子就把自己想要说得话忘乎天外。
“阿筠,你怎么了?”
沈筠恍然回过神,见他清澈的眸子里盈满关心,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没什么。”
多瓦见她不欲多说,善解人意的避过这茬,不再追问。
“今天中午吃什么?闻着这香味,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沈筠笑容礼貌又客气,更像是一种职业性的微笑。她企图用这种刻板的表情掩饰内心的纷繁错杂。
“宫保鸡丁,鱼香肉丝,飘香酥肉……”多瓦报出一串菜名,目光却渐渐染上同情。
充电不好吗?
简单又方便而且续航时间长久。
人类就是麻烦,食物繁杂不说,还得一日三餐,效率实在低下。
沈筠心不在焉地和多瓦说了几句,找了个理由离开客厅。
在走出门的一瞬间,脑子里灵光一闪,猛然回过头。
多瓦不明所以,上下打量自己一番,并未发现不妥之处。
“怎么了?”他疑惑的问道。
沈筠看着多瓦身侧白嫩的手,澄澈的杏眼中有一束划破黑暗的光:“没什么,你忙你的,我去去就回。”
她面上欣喜万分,朝多瓦挥挥手,边说边退步,说完转身脚步匆匆忙忙向后园走去。
是血!
最后一页提到过——
兰蝶负伤,却依然坚持实验,她一改往日的愁云惨淡,不知疲惫地忙碌,时间太长,他脸色变得苍白,但神情却没有丝毫倦怠,面上欣喜若狂。
那天下午,她与指挥官秘谈,内容未知,不久之后便毅然离开了玫瑰庄园。
沈筠抓住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她要去验证。
疾步行至后园,划破手心,任由血滴落在地上。
可枯枝依旧是枯枝。
她仍旧不死心,直觉告诉她法子就藏在其中。这样的想法莫名其妙,但却格外坚定。
不是普通的血,那么凝聚能量的精血呢?
正是这种异想天开的感觉,诱使她迫切地献出木系精血。
“滴”。
一滴绿色的鲜血保持着圆润的形状从沈筠手心滑落,划过枯枝,没进贫瘠的土壤之中。
枯枝生发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娇艳欲滴花朵。
沈筠屏住呼吸,看着新鲜嫩绿的叶子不断蔓延生长,一朵接着一朵的娇花绽放在枝头。
那些繁花,沈筠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但它们迸发出的蓬勃生机,却让沈筠心花怒放。
她脸上流露出难以言表的欣喜。
而客厅内,虞成蹊端坐在餐桌前,在文件上右下角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盖上笔盖,放着一旁,向楼上张望一眼。
多瓦心领神会:“指挥官,阿筠去后园了,我去叫她回来。”
后园?
虞成蹊捏了捏眉心,叫住多瓦,亲自去寻人。
卡尔跟上,却被多瓦拦住去路,别扭地别开视线,怼他:“你跟着干嘛,去当电灯泡吗?”
多瓦神秘兮兮的样子,在卡尔看来就是说不出来的奇奇怪怪,他焦急地看着指挥官远去的背影。
“你让开。”
多瓦守着门,脸上的挑衅写得明明白白,转动着踝关节,跃跃欲试。
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
_
虞成蹊站在沈筠身后,看着她周身盛开的花朵,一切冥冥之中仿佛早已注定。
他抓住沈筠的手腕用力勒紧,迫使她转过身来,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中迸发出怒火:“你在干什么?”
沈筠吃痛,却挣脱不了,小脸变得皱巴巴的:“疼,你放手。”
虞成蹊低头看了一眼,白皙的皮肤红了一圈,勒出手指的印记,与周围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他松了手上的气力。
沈筠揉着手腕,嗔怪一眼,解释道:“我有分寸,只滴了一滴,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她完全不当回事,语气轻松自在,这样的态度再次触怒了虞成蹊。
“要不再多滴两滴,后园就能花开满园了,左右不过是卧床休养个一年半载,长痛不如短痛。”
沈筠信以为真,仔细思考着否可行,完全没有察觉出他语言中的冷嘲热讽。
“也可以。”
听到她的回答,虞成蹊俯身拉过她的手,沈筠条件发射的向后缩,抬头装进他的眼里。
黑色的眸子表面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涌动,危险又诡异。因为距离过近,沈筠的感觉也更加真切。
瘆人。
她只有这一个想法。
“你……别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她移开视线看向别处,示弱。
他用力捏紧她的手,沈筠默默忍受。
僵持一会儿后,火系能量萦绕在沈筠手心,她感觉一阵痒痒,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谢……”
虞成蹊甩开沈筠的手,用力过猛,沈筠不察,竟踉跄一步。
随后虞成蹊猛然一挥手,鲜妍绽放的花朵在火中瑟瑟发抖,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你干什么?”
沈筠眼中急切想用木系能量挽留,虞成蹊扭住她的领子,让她前进不得。
“虞成蹊你疯了?”
沈筠气极,反身推他,抬脚一扫,想要逼退他,自己好施展回生之术。
虞成蹊抓住她的小腿,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在虞成蹊看来与蚍蜉无异,他现在原地纹丝未动。
严词厉声道:“这片土地,不再需要鲜血。”
沈筠一下子愣在原地,这样倔强倨傲的神情,让她不由得想起赵珣。
那个不愿沾染血腥,却毅然决然上了战场的前太子;他生平最爱白衣,但从那以后,只见他穿过一次。
眼前这个人,他不愿用这个法子去实现自己的一段执念。
“或许只有这个法子了,再说精血滴都滴了,这样浪费了不好吧?”沈筠的话软下来,好言相劝。
“那就永远不要来。”他态度坚决。
良久之后,沈筠与他商量:“既然如此,后园的事暂且就这样吧。”
沈筠靠近他,小心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心里的茧子:这事就算翻篇了,我不追问,你也不能再生气了。”
虞成蹊回握,同意了这个说法。
“去碧海星辰的时间定了吗?”沈筠问。
“明天就走。”他答。
“一路小心。”
“就这样?”
沈筠斜眼看他:“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虞成蹊把她拥入怀中,性感的嗓音温柔细腻:“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