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遭遇猛虎之后,接下来的路并未出现什么新的问题。
过了艰难的蜀道,便是一马平川,直达咸阳。
赵牧等人的速度快了很多。
十天后,老卒带着赵牧等五百人到了咸阳。
第一眼见到咸阳,赵牧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厚重气息,它就像是屹立在陇渭平原的一个巨人,顶天立地,亘古不灭。
让人迷醉在它的强大之中。
此时,在咸阳城外,巨大的军营已经连绵不绝的屹立在那里,一眼望不到边际。
这些都是为各地来的新兵搭建的。
老卒看了一下营帐的规模,稍稍估计了一下,这一次汇聚起来的人数大概有五万人。
“走吧,我带你们去登记。”
老卒带着赵牧等五百余新兵到了大营门口,只见一个个目光锐利的老卒来回巡视。
营寨更有岗哨日夜监视。
这些老卒浑身都是煞气,单单对视一眼,就让人胆寒。
老卒将自己的验传拿了出来,同时赵牧等人也取出验传,给大营门口的士卒检查。
所谓验传分为验和传,验是杨木牌,面记载的是个人信息,类似于后世的身份证;传是里正与亭长写的介绍信,方便你在外面行走投宿。
商鞅当年被老秦贵族反击,逃亡的时候正是因为少了验传,想要投宿,却被舍人拒绝,以至于最后走投无路,死在了他一手制定的秦律之下。
查验过验传之后,赵牧等新兵就被带到了大营之内,有专门负责登记的人记录下他们的个人信息。
“姓名?”
“赵牧。”
负责登记的士卒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赵牧一眼,这个年代普通百姓是连姓氏都没有的,只有祖阔过的士族才有姓氏。
所以对于赵牧有姓氏,登记的士卒很好奇,但他不会多问,验传清清楚楚,赵牧的身份不会有假。
“年纪?”
“十五。”
........
登记的速度很快,赵牧在登记完之后,就和自己同村的五名新兵分配到了同一什内,这让他们能够相互照顾。
赵牧在蜀道斩杀猛虎的勇武已经赢了五人的尊敬,他们都追随在赵牧身边。
这五人叫作喜、悲、阿东、阿西、雨。
他们是最底层的黔首,没有姓氏,名字也取得十分随意。
带领赵牧这一什的是一位有着最低爵位公士的老卒,这代表着他曾经斩下一名甲士的脑袋。
注意,秦律规定斩杀甲士可以得到爵位,不是说单纯是敌人的脑袋就行,要是披甲敌人,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军中官吏,比如伍长、什长。
而类似于赵牧这样的新兵,一身破旧布衣的炮灰,你斩首是得不到爵位的。
但只要斩获敌人‘甲士’一个首级,就可以获得一级爵位(公士)、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
什长点了名字,认识了赵牧等人,便带着他们来到了他们的帐篷。
“收拾一下,等一下去领取长矛、木盾,然后就要开始训练。”
“现在多训练,了战场就不容易死。”
“另外军中严禁私斗,一旦私斗便是死罪!”
“一定要切记!”
什长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每一次的新军集合,都是乱糟糟的,要将这些什么也不懂的新人训练成一支军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稍稍收拾了一下,赵牧六人和其余四人认识了一下,就结伴去领取了长矛与木盾。
接着回到帐篷就被他们的什长带到了军营后方的大校场面。
放眼望去,只见黑压压的都是人头。
他们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来自于大秦各地,有的眼中带着畏惧,有的则带着沙场建功的渴望。
赵牧将一切都收归眼底。
他并不觉得畏惧有什么错,战场是绞肉机,人命如草芥,连蝼蚁都比不。
一战之下,这新兵里面十个人能够活下来一两个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唯有历经死亡,才能够真的谈得建功,拿到爵位。
就算是他,有着一刀无敌的底牌,可一旦被人下毒、击杀,也不会复活。
咚!咚!咚!
犹如雷鸣的战鼓声陡然响起,在众人耳边炸响。
什长迅速带着赵牧十个人站在了自己的位置。
这个战鼓声是集合的意思,什长让赵牧等人牢牢记在脑子里,并且要记住他们现在站的位置,不能站错。
唯有令行禁止,才能称得是一支军队。
高昂的战鼓声打断了新兵们各自不同的情绪。
他们全部都肃穆的看着校场的那一座高台。
一位身穿黑色甲胄的老将龙行虎步走了高台。
他虽然只是一个人,但往那里一站,整个校场就不由自主变得鸦雀无声。
一人之威,恐怖如斯。
赵牧看着他,目光之中闪烁着光芒,他也想有一日,如同这老将一样,站在高台之,万人肃穆,手握五万大军,沙场百战,无人可敌。
正所谓大丈夫当如是!
“老夫叫作王齮,你们应该都听过,这一次老夫负责带领你们。”
“老夫没什么好说的。”
“只告诉你们一件事!”
哗啦!
王齮双手猛地扯开了他身的甲胄与贴身的衣衫,露出了精壮的肌肉。
但见他半身一道道狰狞的疤痕让人不寒而栗,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老夫爵至左庶长,就是拿着这一身的伤痕换来的!”
“你们要想得到爵位,就得拿命去拼!”
“不敢拿命拼的,你就得死!”
语罢,王齮重又穿了甲胄。
“你们训练的时间只有一个月,前线紧急,爵位、性命都在你们的训练之中。”
“开始吧!”
王齮说完,就见到他的亲兵大声呼喝起来,老卒开始指挥着新兵进行训练。
王齮的讲话很成功,伤疤是男人的荣耀,更何况还有爵位的诱惑,王齮用爵位与伤疤激发了所有新兵的热情,让他们舍弃了内心的恐惧,眼中只有疯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