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25章 小主,小心脚下(1 / 1)寒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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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碧在甜白瓷的瓷缸中按照邹九珠的要求把胭脂化开,“用小炉子把它煮开。”

半个时辰之后,大红色的胭脂带着殷红的色彩在瓷缸里微凝,那种如血一样的光泽让人不由的心悸。

“小主,这是要做什么?”

邹九珠轻笑,伸手捂住了云碧的嘴,“嘘”她眉眼透着妖娆的魅惑,“别声张,去榻上把床帐放下来,我会教你怎么做的。”

云碧有些害怕,却还是按照邹九珠的要求去了。

床沿边放着一盏灯,邹九珠拿出一卷画,缓缓的展开。

画被烛光照耀着,渐渐的露出了里面的样子。

是一副画着血色虞美人的画,那画上的虞美人如同嗜血了一般,有种极致的张狂野艳。

“等会儿,你就照着上面的画,从我的肩骨处开始,把血色虞美人画在我背上。”

云碧会画画,这还是在辅国大将军府的时候,邹九珠教的。

“是,小主。”

云碧很想问问为什么,可是又深知有些事,主子不说,做下人的就不要多问。

邹九珠褪尽衣衫,趴在床上,染了胭脂液的笔在背上印染开。

明晚,她就要成为皇帝的女人了。

邹九珠嘴角漾开一抹苦笑,想要爬上龙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想那么多绝色的美人儿,也要为了一朝如凤,趋之若鹜的费尽心机,只求皇帝的一夜恩宠。

她又何尝不是?

一个时辰过去,云碧停下手里的动作,“小主,可以了。”

邹九珠缓缓起身,在铜镜前照了照,“很好。”

云碧送了一口气,“小主这是何苦,将军会送小主侍寝的衣裳进宫的,即便内务府不给,咱们也不糊逊色与其他的小主的。”

邹九珠摆摆手,“不,你不懂,若人人都在衣衫上绣花,那又有什么意思,你也不过是众人中的一个,又怎么能让皇上记住。”

云碧看不懂主子的心思,也知道邹九珠绝对不是她这样的人就能随便看透的,或许,萧将军也不一定完全明白瑶美人的心思呢。

因为明日就要侍寝,邹九珠这几日勒住肚子,没有让自己吃什么东西,看着锁骨处透处的莹莹珠光,有些苦,终究要自己走过,谁也替代不了。

冬日飞霜,青枝素雪,皇宫在一片雪色茫茫中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这琼琼殿宇,何处是她的归处?

夜雪无声的落下,邹九珠站在亭台上,望着朦胧在夜色中的朱墙黄瓦,心情像是脱缰野马,无法抑制的低落。

雪地茫茫,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甬道的里。

邹九珠不禁一愣,再一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秦玉楼什么时候入宫的,她怎么不知道,且这个时候了,除非是有贵妃皇后之内的人召见,否则御医也是不能进入内廷的。

身后站着云碧,邹九珠转头看了她一眼,“你看见了甬道里的人没有?”

云碧抬头,循着邹九珠的视线往过去,“小主,哪儿的确是有个人。”

邹九珠忽然如遭雷击,转身提着裙子就往楼台上往下跑去。

秦玉楼看着朝他本来的女子,原本漠然的神色忽然有了裂缝,他对她,怎么能真的冷漠。

只是他还是无法原谅她擅自做主,决定进宫这件事,

他从来没有说过不娶她,一切尚且没有尘埃落定,娶她?还不如说是把她也拉进漩涡,可是她只是个孤女,一个生的美艳的孤女,她跟着自己,他怎么护得了她的周全?

秦玉楼抿紧唇,转身就要走。

邹九珠却发了疯似的,冲上去一把抱住他。

“秦玉楼,你进宫了,你终于进宫了!”

她的声音里无法抑制的兴奋,还有大石终于落地的安稳。

“小主,你认错人了。”

秦玉楼用力的扳开邹九珠的手,“小主,更深露重,夜雪寒凉,还请保重。”

邹九珠被他推开,一把跌倒在地,“秦御医!”

她拔高声音喊他,秦玉楼脚步微顿,“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微臣还要去栖梧殿守着,否则若是皇后娘娘召见,我却不在,会出大事。”

邹九珠的手心里攥了一把雪,笑声如同鬼魅般响起。

秦玉楼重新迈动脚步,身姿笔直的离开了。

夜色里,邹九珠犹如再次坠入深渊,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遇见他,为什么!

邹九珠仰头望天,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却还没有到铁石心肠的地步,看见心上郎君,她又如何把自己的清白交给另一个男人?

她心绪不宁的回了重华宫,淑昭仪身边的紫枝跑了过来,她呵着寒气,搓着手道:“瑶美人,昭仪娘娘叫你有事,您不在偏殿,娘娘差点就要命我们去找你了。”

说着状似不经意的瞄了一眼云碧。

邹九珠哂笑,赏了个红封给她,“有劳了。”

紫枝掂了掂,这才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在前面引路。

淑昭仪在内殿,一进去,顿时有一种带着馨香的暖风迎面而来。

“淑姐姐。”

邹九珠客气的行礼。

淑昭仪一把把她扶了起来,“不必客气,我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么晚了,妹妹怎么还往外去,这天寒地冻的,明日就是妹妹侍寝之日了,若是受凉着了风寒怎么是好。”

邹九珠低头轻笑,“让姐姐担心了,我用了晚膳,想去走走,不知不觉的就走远了,瞧我,自己只知道贪玩了,倒叫淑姐姐担心了。”

淑昭仪的眼睛不着痕迹的在邹九珠的身上扫了一个来回,“哪儿有什么担心不担心,你在重华宫。我理应照顾你,你若是不来,我这重华宫还冷清得紧呢,如今同在一个屋檐下,那就好比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邹九珠笑着点头,“淑姐姐教导得是,是我不懂事了。”

不过这番话说的很有些听头,什么叫一条船上的蚂蚱?就是在警告邹九珠,你这就算一朝鲤鱼跃龙门,也别忘了我,我是重华宫之主,你在我这屋檐下,就应该事事以我的利益为先。

当然了,这番话说的还算体面,邹九珠也只是笑笑。

深深后宫之中,高墙林立,人心叵测,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

谁也没有办法左右这样的事实,毕竟对于后宫的女人而言,三千佳丽,要共享一人,这样的角逐,远非外面的后院可以相提并论的。

一切都是残酷的,所谓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不正是映照了其中的可怕吗?

邹九珠抿了唇笑,把心里的杂念抛到脑后,“妹妹进宫,形单影只,若非幸得淑姐姐的照拂,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说起来,淑姐姐这份情义……妹妹永生不敢忘。”

淑昭仪觉得敲打得差不多就,就笑着问她:“你的晓事嬷嬷可告诉你明日如何服侍皇上了没有?”

邹九珠一愣,晓事嬷嬷?“淑姐姐说的是容姑姑吗,还没有,只是让我试了试明晚侍寝要穿的衣裳。”

淑昭仪微微一愣,“那不如就让我宫里的晓事嬷嬷告诉你吧,皇上喜欢什么样的,你到时候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邹九珠自然不会拒绝。“那就多谢淑姐姐了。”

说到这里,淑昭仪忍不住多看了眼前女子一眼,别的新人说起侍寝,都不免会面红耳赤一番,怎么到了瑶美人这儿,她却如此的镇定自若?

这让她不免疑窦丛生。

可转念一想,瑶美人是辅国将军府出来的,说不定她早就知晓这些事情来,又何须她在这儿多说。

转眼到了第二日,从早上开始,邹九珠就需要含体香珠,下午沐浴焚香,等着皇帝召见。

一切都在紧张中度过。

直到周琰身边的内侍总管李正过来。

“宣萧氏义女,邹九珠启阳宫面圣!”

容姑姑义正辞严的嘱咐邹九珠:“一切都要小心为上,万不可疏忽大意,触怒龙颜。”

邹九珠应是,案例她只能带一个侍女,邹九珠点了云碧。这种时候,她不敢把后背交给任何有可能会背后刺她一刀的人。

邹九珠里面穿着那件内务府送来的薄蝉衣,外面罩了一件镶着白狐狸毛的藕荷色交领大袖衫,大冬天的,尽管坐在暖轿里,寒意依旧抑制不住的从脚底往上冒。

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此时邹九珠只觉得牙关止不住的打颤,手心都溢出来冷汗。

“启阳宫到!落轿!”

邹九珠望着白雪覆顶的启阳宫,那种帝王之气顿时在无形中散发出来,邹九珠到底是民间来的,此时,心底也生出了无尽的恐惧。

那种如同蝼蚁般的恐惧。

“小主里面请吧!”

邹九珠深吸一口气,轻抬莲足,上了台阶。

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心底的恐惧作祟,邹九珠感觉脑袋有些发晕,重心不稳,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

“小主,当心脚下。”

李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邹九珠顿时有了精神,重新站直了身子,往宫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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