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圆圆在夕阳的暖晖中去了镇子上的小卖部，用零钱打了一斤酒，又买了半斤花生，去称了二两卤肉，提着，去了蒋老先生家。

这会儿蒋老先生已经收了摊子，正在屋子里做着饭。烟囱里升起炊烟袅袅、门开着，王圆圆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蒋老先生从屋子里弓着腰走了出来，看到王圆圆：“圆圆来了呀。吃饭了吗？”

王圆圆伸腿跨进了屋子。将手里的酒肉放在了桌子上，绕过堂屋跟着蒋老先生走向厨房：“还没呢。表爷爷要留我吃饭吗？”

蒋老先生听到王圆圆的话，笑了起来，脸上褶子堆叠在一起，手里拿着锅铲，转头看向王圆圆的目光慈祥而和蔼：“圆圆变了呢。”

“爷爷看出来我变了？”王圆圆也不刻意隐瞒。倚靠着厨房门，问着话态度随意。

蒋老先生从锅里舀了一口汤尝了尝，没回话。

“那表爷爷是觉得我以前好还是现在好？”王圆圆依旧倚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蒋老先生。

蒋老先生放下锅铲，答得倒是快：“都好。”然后开始舀起了菜，又补充道：“不过我喜欢现在的你。”

王圆圆没有问为什么。听到蒋老先生的话，跟着笑起：“我也是。”说着，上前帮蒋老先生端着菜。

舀了菜，碗筷摆好。蒋老先生盛饭，王圆圆把花生和卤肉摆好，制止着盛饭的蒋老先生：“表老爷爷，咱先整两口？”

蒋老先生看着王圆圆手里提着的酒桶子，愣了愣：“你哪里来的酒？”

“买的。”王圆圆从桌子上拿起酒杯，就着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可衣服实在是太脏了。把人家干干净净的杯子擦的一圈黑泥。

“你哪里来的钱？”蒋老先生问道。

王圆圆也不拘谨，看自己越擦越脏也就不擦了，直接倒了两杯酒，干净那杯子放在蒋老先生面前。开口说得淡定又自然：“偷的。”

蒋老先生听得眉头一跳：“偷的？哪里偷的？”

“家里。”王圆圆一点儿不含糊，答得自然极了。说着，抬头看向蒋老先生，杯子一端：“表老爷，来，干了。”

蒋老先生看着面前的小黑泥人，脸抽了抽。脏得真成了泥人的王圆圆，全身上下也就那双眼睛还看的清楚，骨碌转。此刻那小黑泥人端着一杯酒，大喇喇地坐着，豪放又自然。盯着他活像是跟自己喝了许多年的老酒鬼。

看着面前那杯酒，蒋老先生摇摇头：“圆圆，爷爷是读书人。读书人，窃者不取。”

王圆圆抿了一口，伸着舌头吐了一口气，抓着颗花生剥了丢到嘴里，嚼了起来：“窃者不取？表爷爷严重了。”

“那我问爷爷，这窃者，跟杀人者，要你选，你选谁？”王圆圆问得随意极了。

蒋老先生想了想，张了张嘴准备说我都不选，王圆圆突然开了口打断了他的话：“表爷爷可不要说不选。必须选一个。”

蒋老先生听得皱起眉，想了想，道：“那我选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