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汉说道:“我们不想管你的事,你都毕业那么多年了,你说你混出个啥来?上海都待不下去了,又跑到这儿来了,这倒好,连正经工作都不干了!我和你妈最近两个月,接了多少恐吓电话,骂得多难听,你又不是不知道,害得我们天天睡不着觉,老了老了,还得跟你操心,像你这么大的三十岁的老姑娘,别说村里、镇里没有,大城市里像样的男的谁会娶你?”
倩倩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说:“你们能不能再给我些时间,怎么知道我就没人要?”
“大梁,别听她啰嗦,上手!”老汉命令着年轻人架起倩倩的另一支胳膊。此时的倩倩像是落了难一般,无力辩驳,也无力挣脱。就在一瞬间,她看到了路边傻站着干瞪眼的许凡生。
“许哥,快来帮我!”一个响亮的女声打破瞬间的寂静。
许凡生如梦初醒,赶忙走了过来,迟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倩倩赶紧挣脱,对身边的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说:“这就是我男朋友,你们不说没人要我吗?”
那两个男人打量着许凡生,用力的手也渐渐松了下来,老汉摇了摇头,说道:“别蒙人啦,你才刚来这儿几天呢,就谈上朋友了?我看你能编出花儿来。”
那个叫“大梁”的年轻人有些将信将疑,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不友好地瞪了一眼,问:“你是她男朋友,我问你她叫什么?”
“温倩倩。”
“叔,这事儿好像有点儿悬哪。”年轻人提醒着老汉。
“这事儿骗人干嘛,他来接我下班。”说着,倩倩挣脱开父亲和大梁,一手挽住了许凡生的胳膊,一边埋怨,“你怎么没早点儿来?害得我差点儿被我爸拉回老家,到时你就见不到我了。”
许凡生吱呜道:“我早就来了。”
老汉还是有些不信,盘问起女儿:“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倩倩揉着自己的胳膊,斩钉截铁地回应:“半年前就认识了,只不过一直都是手机联系,这次我就是为了找他才来天津的。爸,你应该相信了吧,我们老板是单方面地骚扰我!我自己明明有男朋友,怎么会看上那个有几个臭钱的老男人?!”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们是不是要谈婚论嫁了,才来找他?”老汉又盘问起许凡生了:“小伙子,你是本地人吧,看上我姑娘了?你叫什么,在哪儿上班儿啊?”
许凡生感受着从温倩倩手上传来的阵阵电流,如实地回答着:“我叫许凡生,今年33了,是一家外企的电气工程师。”
“看着倒不像个坏人,我姑娘现在住哪儿啦,你们是不是同居了?”
许凡生刚想回答,温倩倩抢先开口:“您想哪儿去了,我有住处,我过来之前,他就帮我找好了,他这是送我回去之后回自己家,您别多想了,让人笑话!再说了,同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那可不行,大梁,咱们一块儿和他们去倩倩的住处看看。”
“好嘞!”大梁倒也好奇温倩倩是不是单纯地自己住呢。
这一行人拉扯着要往前挪步。倩倩嚷得了起来:“干嘛呀,干嘛呀,爸,我好不容易谈上个朋友,你还要来给我搅合黄了。我现在每天下班儿这么晚,就回家的这点儿时间能和男朋友单独呆会儿,你们还要尾随!有围观看人家搞对象的吗?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还盼不盼着我结婚呢。”
老汉无言以对,叹口气:“行,我们不跟着你,你把你的新电话和地址留下。如果掺假,下次放过你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大梁,留电话。”
大梁仍气不过,说:“叔,这就不去看了?”
老汉拍了拍大梁的肩,说:“大梁啊,这种情况,我也是没想到。你放心啊,叔不会亏待你的,回去让你婶儿给你介绍更合适的。”
倩倩得意地从背包里摸出了纸和笔,给大梁留下了自己新的联系方式,拉着许凡生的胳膊就要和父亲告别,老汉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叮嘱了女儿几句,带着大梁转身离开了。
看着父亲他们走远的背影,温倩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许凡生说:“今天多亏你了,许哥,要是没有你,麻烦可就大了。”
许凡生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眼下的这一关算是过了,不过后面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麻烦,他在心里想着。
“你的父母对你一直都是这样吗?”他问道。
“不是,就是最近两个月的事。不过,自从快毕业时,他们就开始催婚了,那个时候,我总以为只要努力地工作了,有了成绩就可以堵住他们的嘴,但是我没想到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听一棠说,你遇到了色狼上司,是吗?”
“对,在一年多以前,我找到了自己满意的职位,虽然公司并不算很大,但毕竟有了努力的结果。我仍然拼尽全力地工作,但我没想到的是,半年前,我们的总经理经常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让我做些琐碎的事儿:订个机票,兑换个银行卡积分什么的。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后来他居然试图对我动手动脚,我尽量去躲闪、回避,找借口不去他的办公室,可往往脱不开身,有一次甚至扭打起来……”
“可这是他的办公室啊,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是的,他当然也不敢很放肆,但经常会在晚上甚至夜里发一些胡言乱语,有些内容非常不堪,偶尔还会给我打电话。”
“那他老婆难道不知道吗?如果那样的话,这份工作就干不长了。”
“就算他的老婆不知道,我在那时已经做好辞职的准备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那么严重。”
“他老婆去找你了?”
“是的,她不仅恐吓我,而且不顾及她丈夫的脸面,让全公司都知道这件事,说我勾引她的丈夫。有一次像发疯一样,白天到公司去闹,我的解释全都是无力的,她完全认为我是个狐狸精,对我大打出手,幸好有几个女同事帮忙拉开了。从那之后,我选择不去上班了,辞职的过程中,去了两趟公司,除了必要的交接外,一分钟也不想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