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和倩倩听后,才恍然明白刚才孟一棠说的“有事”并非婉拒他们进门的借口。
大梁觉着自己道了歉,话也说透了,况且女主人都走了,自己也不便多待下去了,于是说:“大哥,我看明白了,你和大姐都是良民,现在就这个温倩倩还图谋不轨,居心不良。你照顾好自己,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告辞了,回去再好好修理修理她。”
倩倩早已挣脱开男人的手臂,听了他的话,又拉过胳膊猛掐了一下,疼得对方“哎呦呦”的直叫。
许凡生看着大梁与倩倩二人的举动,感觉分明就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他对着他们笑了笑,说:“行啊,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听到许凡生这么说,倩倩也不好再多待下去了,临别之际,她也没有捕捉到许凡生看向她的目光。于是,她也没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和大梁一同离去了。
他们两个离去后,房间里一下子由聒噪转成寂静,可许凡生的耳边似乎还在嗡嗡作响。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才发现自己再次陷入了孤独。他知道妻子走的时候多多少少是带着情绪的,只是不能判断这其中有多少是对自己的不满。
于是,他摸出手机,给妻子拨过去一个电话,对方的“喂”听上去还很平静,这让他放下心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他们已经走了。”
“哦,我知道了。”
“你没生我的气吧?”他吱呜地问道。
“没有啊,你的表现挺正常的”。
虽然对方的声音平静,但口气仍然比较淡漠。于是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叮嘱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
和温倩倩一同从许凡生的家出来,大梁在路上不禁叹道:“我那天确实出手太重,把这个许哥打得不轻啊,咱们俩今天来的也不是时候,正赶上你那个同学出差,人家夫妻俩连分别的话都没说成,就让咱们俩给搅和了。”
而温倩倩听了他说的话,却没什么反应,似乎另有心事,沉默一会儿,她说道:“喂,你道完歉,算是完成任务了吧?还不赶紧回老家去啊,一个大闲人,跟我这儿磨蹭也都半个月了。有那住酒店的钱,你吃点儿什么不好啊!你说你30岁的男人,成天光出不进,就算是啃老,居然也啃得这么安心?!”
大梁听出了她嘲讽背后的用意,冷笑了两声,叹道:“哎,我说温倩倩哪,你这刚出了门儿就要把我支走?还真是用人脸朝前,不用人脸朝后啊!刚才要不是我一直在你身后戳着,你敢一个人在他们家撒大泼地胡闹一通?!人家夫妻俩就是再好脾气,能任由你一个女人胡来?”
倩倩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却不以为然:“那也不用你管我的事儿,今天过来也是你自愿跟过来的,我又没请你!”
“好啊,看把你能的!你要是不劝我呢,我还真打算回家了。不过你这么一提啊,倒把自己暴露了,我还真就不能走了!只怕我一走,会错过一出好戏呢。”
温倩倩不解的问:“什么戏?”
“呵呵,问你自己!你把我支走,然后想怎么演?这个机会确实难得啊,不好好把握,确实可惜啊!”大梁垂头望着她笑。
倩倩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一个人在家,脸上的伤还没好,面子又薄,不愿意出门。我就算不会做饭,帮他买买菜,收拾收拾屋子,总可以吧?!”
“嚯嚯,人家女主人不在家,你就想趁虚而入,搞个鹊巢鸠占,是不是?”
“大梁,你这成语用的不错呀,我还真要高看你几眼呢。”
“少扯没用的,我告诉你,温倩倩。你那点儿小心思瞒不了我,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家是有妇之夫。”
“你知道什么呀,他们之间的事,你有我了解吗?”
“哎,没想到啊,”大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那个同学,叫什么一棠的,好心得没开眼哪,怎么会把你引狼入室!这事儿我还要管定了,既然你自己不知好歹,那就只有我出手,帮她看好后院。等她回来,把他老公完好无缺地交到她手上,免遭他人毒手。”
“呵呵,人家可没什么好处给你呀,你就要多管闲事?给人家看家护院儿,你说你都成什么了?”
“你不用说这些歪话怪话编排我,我根本不吃这套儿,我大梁向来都是向理不向人。”
“行,你不走是吧,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吧,看你能耗到什么时候。”倩倩说着,连个招呼没打就朝另一个方向独自走了。
大梁没想到倩倩被自己的话激怒,气得离他而去了。他在她身后问了句:“喂,一会儿晚饭还出来吃吗?”
对方没有回应,甚至连头也没回。大梁这次也没有再追,毕竟天还亮着,不必担心她的安危。
况且,他也生她的气,这个温倩倩简直有些不可理喻:那个许哥都被打成那副模样了,她居然还一点都没被吓退,仍然“不忘初心”!而他这么个内外兼备的“四有青年”成天在她面前晃悠,居然视而不见!
他在此地吃吃喝喝地闲逛了半个月,对这个城市也熟悉的差不多了。而且,他对温倩倩的好感也打了折扣,再加上她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的,两人的关系始终没什么进展。综合考虑,他也有了几分去意。
但他了解温倩倩接下来还要再生事端。自己既然知道这些,就不能抽身不管。于是他打算再待上几天,至少等到她的同学回来,也算是对自己出手伤人过错的一点补偿。
——
孟一棠刚刚只想迅速地撤离这硝烟弥漫的战场,并没有理会许凡生的反应。
现在,她已在乘车赶奔机场的路上。下午的暖阳从车窗洒进来,照在她的身上和脸上。
挂断了丈夫的电话,她享受着独处的宁静。望着光线照耀下即将离别的熟悉环境,她的心中更添了几分留恋之情。
而脑子里却不断重复着刚才家里的争吵画面,她并没有真正责怪丈夫的反应迟钝和麻木,她了解他的胆怯懦弱的处世方式。在刚才那样激烈的场面,更是如此。他今天对大梁的态度,一如他之前所说的不再计较,算得上宽宏大量,而对倩倩的情绪爆发也实属无奈。
既然自己已经不在场了,那他们三人后面的剧情也不难想象。没有自己这个靶子,倩倩的戏是演不下去的。
刚才的一幕幕,已经完全看清了温倩倩的爆发力,这个女人发起飙来,可以完全不顾自尊,不顾旧情,居然这样直接地宣泄自己的情绪,连一旁“大梁”这样的精壮男人都拦不住她。
温倩倩似乎看懂了自己与许凡生之间相处的模式,但她只解读出了一部分。她就靠了解的这一部分,便处处为许凡生抱打不平。但她做人做事太绝了,似乎也有一些人格偏执的地方,既然选择与自己撕破了脸,那她也没有必要再顾及旧情了。
当然,也许她现在已经站稳了脚跟,不再需要别人帮什么忙了。四年室友情谊可以就此斩断,以后也尽量避免接触吧,免得再成为她宣泄情绪的靶子。即便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而且距离很近,也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她在心里下定决心与温倩倩不再往来,但她哪里知道,倩倩即将通过远程操控,给她安插下了另一颗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