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没有听到回答,试探性地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如果真的有人在那里,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恐怕要被对方拿住。
想到这里,钟离就欲转身离开,管他谁呢,先跑要紧。
“何人在此喧哗?”
钟离刚转了身,脚刚刚落地,就听见身后有人出声。
钟离停下了步伐转身看过去就见一个人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宋钰看着眼前的少女问道。
钟离却是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见此人着一身云锦,衣服上绣着蟒形暗纹,且袖端有薰貂。
看到这里钟离便知此人大概是某位皇子,大皇子早就仙逝而去,二皇子今年刚行了弱冠礼,此人的年纪好像也不太像,三皇子和四皇子她也不知道具体年纪多大,也没有去关心过,左右好像十六七岁的年纪,剩下的几位皇子好像比自己还小,那么此人想来不是三皇子就是四皇子了。
三皇子乃是嫡出,想来这个时候应该不会一个人呆在这略显凄凉的地方,听闻四皇子母妃出身不高,且不得宠,生下了四皇子没多久就仙逝了,莫非此人是四皇子?
“臣女参见……殿下。”钟离想了想,试探性地行了一礼,却没有说排名,而后暗暗抬眼打量着面前人的神色。
宋钰闻言,蹙了蹙眉。
莫非猜错了?钟离心想,正不知该改口还是该如何的时候,面前人突然出了声。
“免礼吧。”
钟离闻言暗松了一口气,刚起身准备告辞就听面前人问道。
“你是哪位大臣家的女眷,不好好的参加宴会,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回殿下,家父乃是钟将军,emmm,因宴会上甚是热闹,席间贪杯,多喝了几杯果酒,便想着出来透透气,散散醉意。”
其实那几杯果酒对钟离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压根就不会醉,不过是应付眼前人的说辞罢了。
“既然醉了,就不应该乱跑。”
“殿下教训的是,本不该乱走,只是这梅园甚是幽香,所以臣女便循着香味来着。”
“你也喜欢梅?”
说到这里,钟离心下便有些小雀跃,刚刚的拘谨也散去了一些,既然说也,想来此人也是爱梅之人。
“自然,梅可是岁寒三友之一,在这冬日里,梅不畏严寒,迎雪而绽,这梅的傲骨难道不值得世人尊敬吗?”
“照你这么说,春日里绽放的花倒是显得毫无风骨了?你这一棒子打死的倒是彻底。”
“啊?”钟离被他说的有些懵,心想我可没说这话啊,我只是说梅的品质高格,值得喜爱啊,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了这样。
“春日里绽放的花各有各的颜色,臣女并无殿下所说的意思,每种花各成一派,自有自己的美丽之处,只不过欣赏的人性格相异,所以喜好不同罢了,有人爱菊之高洁,莲之淡雅,自然就有人爱牡丹之雍容,梅花之傲岸。”
“哼,牡丹之雍容,梅花之傲岸?你又是从何处看出来的?尔非花,焉知花之意?不过是此花状如此,色如此,此时而盛放罢了,生长环境不同而已,世人就将自己的意愿和抱负附注在花身上,自己不敢明说的话,却硬要说是花的意思,虚伪!”
钟离不知此人何来的怒气,这话听得钟离倒是来了脾气,毕竟年少,钟离又一向好胜,不由得带了些怒意说道:
“即便是如殿下说的如此,可我倒要反问殿下,若是世人都能够随心所欲,想到什么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来,又何须借物抒情,若是可以,谁又愿意做殿下口中“虚伪”的人,再者,为何这世间之物千千万万,却是偏要借此物抒情咏志,且非一人如此,不过是在此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境遇的折射罢了,既如此,借此物又有何错?”
宋钰听了钟离一番话,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钟离在这目光中,渐渐地冷静下来,有些懊悔自己不该如此莽撞,看眼前人的衣着,定是皇子无疑,不然谁敢穿蟒袍呀?
自己这样,好像让他有点下不来台,这是不是不太好,万一他记恨自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