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寐则重重咬了咬嘴唇,眼中不甘而又慌张。
朝仪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而她派去的人正五花大绑在地上跪着。周氏忙镇定一番,上前关切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秦氏看了一眼周氏,问道:“可是丞相夫人?”
见周氏点了点头,秦氏又说:“有歹徒偷潜进你家二小姐的房内,不知是谋财还是害命。幸亏有个小丫鬟机灵,逃出来叫人,我们这才赶来救了人。”又安抚道:“还好只是虚惊一场,虽是受了些皮外伤和惊吓,人总归没事了。”
事到如今周氏心中焦躁不安,但只能按捺下疑惑和骇然,只客气道:“多谢各位前来相救,这胆大妄为的贼人,敢在我丞相府头上做歹,看我明天不押回京好好审问一番,然后叫他们拿命来偿。”
周氏打着算盘,现如今只能表明她是丞相夫人,既然事犯到了她头上,人就交给她处理做主了,况且这两个人还真不能送官府。
本以为一切都在计算中,没想到却听秦氏说:“这个夫人倒不必操心,刚刚我已经答应了二小姐,把人带回去问个清楚再定罪,不会轻易放过,你大可放心。”
周氏面色稍瘫:“这……我的意思是夫人夜半救人已经很麻烦你了,怎好意思再让你为此奔波呢。”
周氏心中不爽,暗道哪里来的妇人也敢反驳她的意思,跟她客气客气还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时一旁的朝仪劝解的说道:“母亲不用这么拘束,刚才这位夫人也跟我说了,她们带来的护卫多,自然能够制裁这两个歹徒,而我们只带了几个小厮,只能够自己用,哪有她们人手多,效率高呢。”
周氏锲而不舍:“可这……官府什么的,还是我们出面交代一二的好啊。”
秦氏心下有些不喜,这个丞相夫人三句不离自己权大势大想要惩治歹徒,是看不起自己吗?再说了,自己女儿出了这等事,不急着慰问,反倒在谁来惩治歹徒这些事上不依不饶,可见关心女儿是假,逞威风倒是真。
想到这秦氏站起身笑道:“夫人就是再怎么出面交代,难道还大得过太尉府吗?还是说要移交刑部呢?”
周氏呆在原地,她刚刚说什么?太尉府,京中最高法地。
朝仪适时补充:“母亲,这是太尉大人的夫人。”
“这事儿既然我撞上了,便不会轻易揭过去,太尉府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等问出个前因后果,再与傅丞相交接,看是怎么个治法。”秦氏声色俱厉,周围的道姑都暗道遭殃,这一等一官家的女儿在道观发生这种事,怕是整个观里也要问罪责罚了。
那个今天接待朝仪的主事道长,本就做贼心虚,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周氏只觉腿脚瘫软,她说的没错,太尉府已经是最高法地,还能有什么案子是不能过问的,难道真如她所说要移交刑部吗?这太尉府都已经让人吃不消了,更别说刑部,到时候只怕会引来太多人关注,于自己而言更是危险,可是,太尉府也危险啊……
想到此周氏上前讨好的笑道:“这不是关乎家里的小姐嘛,我想着带回去看看丞相的意思。”
秦氏再度不喜,居然拿丞相来压她!欲再说些什么,只听朝仪冷然道:“母亲这话有些不妥,纵然父亲在朝为官位高权重,可于法于理来说都没有私自审人和定夺的道理,纵是有天大的关乎,不说太尉府,上面还有京兆尹和刑部,母亲你这是置父亲于不义之地吗?”
说罢又福身对秦氏道:“今夜之事,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夫人都是最好的处理人选,还劳烦夫人费心,还我等一个公道”
秦氏扶了朝仪起身,点了点头心中赞赏,这二小姐果然是个聪明识事的。
周氏只差一口血喷出来,可是朝仪刚才说得的确毫无反驳,她拿丞相府压人,今日耳目众多,又有太尉夫人在此,保不准回去拿此事做文章,参丞相府一本。
朝仪看着周氏如热锅上的蚂蚁,心中只觉得嘲讽,若是她的女儿傅云寐,手腕抵得上自己那两位死对头段鸣琵和江浮婠一半,早就把渊王套牢了。
自己前世虽极其不屑那样的人,可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输在这上面。
想要断它枝择良配,男人下起手来可比女人利落干净得多了。说来说去,还是这傅云寐实在是有些差劲,没能成为渊王心中的人。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储煜什么人,她又不是不清楚,在储昀在夺嫡之路中就为他出谋划策,鞍前马后时心机考虑那叫十分周到,可不是来个美人就能轻轻松松消受的。
这会儿的傅云寐,十分憎恨秦氏,都怪她,若不是她多事,傅朝仪早就死透了,现在这样的处境,倒叫自己和母亲左右为难。
周氏快速思考一番,退而求其次的道:“那不如明天我与夫人一道回京,也好一起审问清楚。”
已然不耐的秦氏直接摆了摆手道:“这个不妥,若留在此,只怕夜长梦多生事,我带来有二十多名护卫,各个身手不凡,分出十个连夜押回太尉府,那里固若金汤,任他插翅也难逃。夫人小姐今晚就好好休息下,明天回了京,若真要一起审问,请上傅丞相一起过来便是。”
周氏手脚冰凉,她要是再阻挠说些什么,只怕会让人起疑,最终只得对秦氏道:“那便多谢夫人了。”
秦氏是个精明人,分配好押人的护卫,看着聚在一起的道姑,只对她们说不必担忧,只要不是同伙断不会对她们发难。
朝仪上前十分感激的道了谢,秦氏安抚了她两句转身离去了。
那些道姑听了秦氏的话,也就放心的一一散去,朝仪早就看到人群中的祖瑶,见她要走跑上去拉着她的衣袖道:“师傅今晚可否能陪我一起歇息,我心中有些后怕,母亲想来也被吓到,我也不好意思再折腾她了。”
祖瑶回头看着这只拉住她衣袖的手,只觉得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