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破云霄，穿过树梢，洒落在赵卓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披上了一层金装，愈发显得威严而肃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眼前的赵卓才和王诩印象中的那个赵黑脸完全重合起来。

刚才他还怀疑过，面前的赵卓，是不是由赵越，又或者赵卓的其他同胞兄弟假扮的呢。

“也不能说是没自信吧。”王诩回答赵卓问题的时候，脸上仍旧挂着笑容，只是明眼人都能够看的出来，他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的虚假。

强颜欢笑？

在外门掌事了那么多年，赵卓可谓是阅人无数，自然能够看出来这一点。

不过，这样的王诩，就和他印象当中，那个活泼开朗、积极向上的王诩，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大概是少了一些少年朝气和锐利冲劲吧。

“既然有自信，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说，你是不相信自己啊，还是不相信李青祖师的眼光。”赵卓问道。

“赵师，真不是我不相信李青祖师的眼光，关键是，现实就在这摆着呢，我想相信也没办法相信啊！”王诩的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甘。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赵卓倒是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而他这也是为了王诩好。

毕竟，武道登高，虽然对习武之人的资质和根骨有所要求，但是，一股子心气却是也不能少。

如果缺少那一股子心气，那么不管那人根骨再高，资质再好，成就也必然有限。

至少，习武之人，人人向往的先天境界，是绝对没有可能了。

现在，王诩才刚刚开始跻身武道一途，这时候的心结，如果没有及早化解，长久以往下去，未来可能都会化作心劫。

远的不说，眼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

赵卓的三师伯，秦小剑的三徒弟，慕容文，便就是因为年轻时的一个小小心结，最终演化成为了一场心劫，在其试图突破进入先天境界的时候，彻底爆发了开来，最终导致了慕容文当场走火入魔。

还好为其护法的秦小剑及时出手进行了抢救，这才从鬼门关钱，将慕容文的性命硬生生的给夺了回来。

只是，性命虽然是保住了，但慕容文的一身武功，却是彻底废掉了。

而事实上，慕容文其实最终还是没有能够从那种几十年日复一日的努力，却在一朝之间全部化为了乌有的打击当中走出来，浑浑噩噩的虚度了几年光阴之后，便就撒手人寰了。

也正因为这件事，所以逍遥剑派上下，对于门人弟子的修心一事都颇为关注，甚至可以说是重视。

所以，当赵卓感觉到王诩的心中有心结的时候，才会如此认真的非要和他将此事说清不可，就是怕今天的心结最终演变成明日的心劫。

“说吧，有什么想法，或者什么感受，都可以说出来。”赵卓刻意放低了自己的声音，稍微让自己表现的温和一些。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王诩嘴上虽然不承认，但是他确实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所以即使他面对着的是赵卓，也很难开口直述内心的脆弱。

“你都质疑起，祖师爷的眼光了，还跟我说，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我就说了。”王诩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看着赵卓的眼睛，缓缓开口道：“赵师父，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习武天赋其实很差。别的人不说，就拿和我同一批次进入咱们师门的人来讲。苏擎苍就不提了，掌门亲选的闭门弟子，资质出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天才。徐文静，韩韵师伯点名要的弟子，资质虽然比不上苏擎苍，但是也绝对是上佳之选。黄衫，据说习武资质比苏擎苍还要好，只是因为年龄尚小，性情未定，没办法静下心来修炼，不过即使如此，她的境界在我们这批人当中，也是稳稳能够排进前三的。再说吴宇，他……”

听着王诩嘴上说着不提这个不提那个，但却是如数家珍的把所有人都挨个分析介绍了一遍，赵卓心中其实想笑，但是又怕自己这个时候发笑，会更加刺痛王诩那颗本来就已经十分脆弱的小心脏，所以不由出声打断道：“行了行了，我是让你讲你的问题，你说别人干嘛？”

王诩闻言，不由为之一怔，反问道：“赵师父，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不明白！”赵卓摇了摇头头。

“好吧，那我再说一遍。”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诩这时候显然也不用再顾忌自己的脸皮了，坦然道：“我就想告诉您，我的习武资质很差，根本就当不得李青祖师的高看。”

“这下我明白了！”赵卓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然后总结道：“说白了，你就是不相信李青祖师，是吧？”

王诩听见赵卓的总结之后，不由有些瞠目结舌，暗道：“您这又是从哪里的出来的结论啊。这不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嘛。”

当然，这些心里的话，王诩肯定是不敢当着赵卓的面说出口的，所以，他只是摆手摇头道：“赵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却不曾想，赵卓却是咬定这一点不松口，“你就是这个意思！”

“真不是！”王诩急了，练练摆手否认，“我怎么会不信任李青祖师呢？”

“既然你说你相信李青祖师，那为什么你不相信李青祖师说你的资质，乃是绝佳之选？”赵卓逼问道。

“这真是李青祖师说的？”王诩面露疑色，仍是不敢轻易相信和他从未谋面的李青祖师会说出来这种话。

“怎么？你现在又是在怀疑我，假传李青祖师的话语？”

赵卓把脸一板，眉头一皱，这个时候如果他再喊上一句‘狗头铡伺候’的话，那就是活生生的包公再世，由此便也就知道赵卓的那个赵黑脸的诨号，有多么的贴切了。

“赵师，我怎么敢怀疑你呢？”王诩一脸的无奈，赵黑脸这不是故意找他的茬吗？

之前赵卓不罚反赏的行为，让王诩感到很是困惑不解。

不过到了现在，王诩倒是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合着，搁这里等着我呢！

他就说，这天下哪里会有免费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