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徐若白捂着胸口道。

“姑娘说笑了，姑娘已经超脱于凡人，可不会这么轻易被我老婆子吓坏。”

忽明忽暗的烛光映在老婆婆的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活像干枯的树皮。

“婆婆，我们想要住店。”小鱼掏出一个钱袋给她。

老婆婆垂下眼睑，伸手接过，奇怪的是她的双手却细滑如少女。

徐若白转头望了一眼楚暮，见他没有动静，先放下心来。

黑色的袖摆一挥，二楼几个房间就亮起了光。

“客官请吧，老婆子年纪大，就不上楼了，几位随意挑选。”

等到了房间，徐若白轻呼出一口气，“这个婆婆也太吓人了，我们确定要住这里吗？”

楚暮拿出一把折扇，“这里是妖界，要是没那么奇怪才奇怪呢。”

“那个婆婆是一只乌贼精，应该有几千年的修为了。徐姐姐你别怕。”

小鱼将徐若白按到椅子上，自己坐在她旁边。

“她一眼看出我非人类，看来我们想要蒙混过关去兑部，也是十分困难。”

小鱼道：“要不我一个人去吧，你们在这里等我。”

“不行！”

“不行！”

楚暮和徐若白异口同声。

小鱼饶有兴趣的望着他们，真是少有的心有灵犀啊！

徐若白翻了个白眼，对小鱼温声道：“你一个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里虽为妖界，但对于你而言还是十分陌生的，你这么天真单纯，被人骗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

小鱼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发现徐若白唠叨起来，比楚暮有过之而无不及。

递了个求救的眼神给楚暮，没想到他铁石心肠，直接给忽略了。

小鱼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趴在桌子上任凭徐若白教育。

坎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那位卖花的小姑娘拐进一个角落，跪倒在地。

一个慵懒的声音问道，“如何？”

小姑娘脸上再没有一丝娇羞的模样，神情肃然答：“应该是她。”

“应该？”

小姑娘急忙趴在地上，“尊上饶命，鳞粉对她虽有反应，可她却对鳞粉没有丝毫察觉，我本想再试探一二，可那位人族修士就在旁边，我怕他起疑，没敢继续……”

斗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小姑娘紧紧趴着地，不敢有丝毫放松。

良久，一道笑声传来。

“真是有趣啊！”

“彩鳞，你驻守奔雷山庄也有百余年，是时候回妖族了。”

小姑娘，也就是彩鳞，终于松了一口气，“谢尊上。”

再过了许久，彩鳞确认尊上已经离开，她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皮肤外翻，全身都被红色的鳞片覆盖，然后化作一阵黑雾消散。

小鱼坐在客栈的屋顶，望着黑雾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呢？”

楚暮缓缓走到她的旁边坐下。

“楚暮，我是谁？”

小鱼目光莹莹地望着他。

楚暮答：“小鱼。”

小鱼继续问：“那么小鱼又是谁呢？”

“小鱼就是小鱼，不是别人。”

楚暮轻轻刮了一下小鱼的鼻头。

“我就是我，不是别人。是吗？”

楚暮点头。

“可是楚暮，我总有一种感觉，在这里我可能会找到不一样的自己。”

“那你喜欢吗？”

小鱼摇头，之后又点头。

“我不知道，可我想要去找找。”

楚暮抓着小鱼的手，“你想要去做什么，那就去做吧！”

小鱼望着楚暮坚定的目光，心中一悸。

这种感觉陌生而熟悉，似乎很久之前，也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专注的注视着自己。

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怎么？”

楚暮发现了她的愣神。

小鱼摇头。

之后道：“我明天便去兑部找溯洄草。”

“好。”

小鱼将自己的头枕在楚暮的肩上，闻着楚暮身上特有的檀香味，闭上眼睛缓缓地笑了。

均匀的呼吸从肩头传来，楚暮换了个姿势将她揽在怀里。

而他的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朵花，那朵花在月光的映照下发出点点光芒。

星辰岂敢与明月争辉。

楚暮用力将花朵震碎，随手将飞灰洒向街道。

他望着小鱼的睡颜，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