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棠诗拨开挡在门口的众人,冲进了休息室。叶迦宁和宋辞刚说了几句话,彼此的心情都还不错,至少表面上很和谐。
苏堇烟精心准备的庆贺蛋糕就放在旁边的桌上,一群人围着,正要点蜡烛。
棠诗的出现至少灭了现场一半热烈燃烧的心。她总有让人偃旗息鼓的本事。
“宋辞,祝贺你。”
一大团包装精美的花捧被强行塞到了宋辞的怀里,他下意识接住,表情平凡中透着忧愁。
主动的人劲头愈盛,不情愿的人无奈愈多。
“谢谢。”
淡淡的冲她一笑,宋辞转身把花交给了旁边的助理。
棠诗像是感觉不到现场气氛似的,露着明媚的笑容,挑衅起旁边的苏堇烟。
“又是你,阴魂不散!”
做贼的人报了警,苏堇烟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教养让她不要与傻瓜论长短。
“你又不说话。”
可傻瓜很生气,还有点较真。
她走到苏堇烟面前,微扬起下巴,眼神鄙视,“总是主动的人很廉价哦,你不要总缠着宋辞,他很累的,应付你们这种粉丝。”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
苏堇烟猛的吸了一口气,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要把人的脑壳敲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构造。
“好了,礼物我已经送到了,宋辞,你喜欢吗?”棠诗讽刺了几句,再次把注意力转向宋辞。
“嗯。”
喜欢,可不敢说不喜欢,那就是没完没了的结局,会拉着你跑商场,一个个问,不找到喜欢的不罢休。
棠诗很满意地笑了,笑眼弯弯,梨涡清甜。
她如果不做那些热情到过分的事,还是非常可爱清秀的。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那好,我还有事,得走了。”棠诗利落地摆摆手,隔空给宋辞一个飞吻,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刺眼的光随着光源的离去而消散,留下来的人沐浴着温软矜持的各种问候,却突然感觉到了差距。
这是第一次,棠诗送完东西就走,前前后后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事出反常必有妖,习惯了,看她纠缠宋辞的工作人员都觉得诧异,就连宋辞本人也皱了皱眉。
“就这么走了?”
火急火燎赶来的沈其耀目瞪口呆地看着棠诗的背影。
“兴许是有什么急事吧。”
苏堇烟若有所思地开口,主动调动气氛,“别想其他的了,大家一起过来吹蜡烛,庆祝辞哥首场演唱会圆满成功啊。”
几十平米的空间一下子被欢声笑语填满,热闹非凡,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略寒的空气。
棠诗通过ip通道一路小跑到停车场,亮眼的红色跑车停在偌大的空间里,前后左右都没有车,亮眼又孤寂。
车是红的,地是蓝色,冰与火的交融,生活在温暖里的人,不会与身处冰冷的人感同身受。
棠诗面无表情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80908090z
晚上的风有些微凉,她打开车载电台,碰巧听到了宋辞之前接受的采访。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温柔吧,因为自己总是这样,所以会觉得那样的人,比较适合自己。”
棠诗调频的动作一顿,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一秒后,慌忙而紧张的开始系安全带。
好几天没自己开车了。
连动作都生疏到怎么都系不上。
棠诗愤怒地甩掉它,低头沉默两秒,突然趴在了方向盘上。
巨大的哭声从红车里传来,又被偌大空间里的介质拦截,一层一层,声音越来越小,并不会传到楼上热闹庆祝的人们耳中。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有一些人,开始越走越远。
一个月后。
今天是叶迦宁参与黎导作品定妆拍摄的日子。
不久前,在两部很不错的作品中,他选择站在老朋友那边,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彭斐非常不爽。
怨怼会带来报复。
十五日前,在黎导官宣叶迦宁的同一天,有业内人士爆出,天才导演彭斐的新作,将由陆决出演。
此消息一出,舆论哗然。
在那样特殊的时间段,启用与叶迦宁不和的演员,网友们热情讨论,直接把彭斐和叶迦宁的关键词捆绑在了一起。
叶迦宁什么也没回应。他并不认识彭斐,更没有兴趣去知道启用陆决的她为什么这样做。
心有厌恶所以避而远之,这是最平静也最彻底的抗议。
此时的叶迦宁正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老了二十岁的妆容直笑。
其实是件很奇妙的事情,提前20年看见今后的自己,叶迦宁笑着笑着,突然就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过去的一个月里,叶迦宁又经历了一次变身,是医院里的危重病人,无身份无家属,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三天,好不容易才被纪显察觉,让苏堇烟去才解决困境。
那是第一次,他直面另一种威胁。
如果变身后器官衰竭而死,他还能复活吗?
如果以那样查无此人,无亲属无家人的身份在重症监护室离去,纪显能在他变成灰之前,为他寻一块风景上佳的墓地,再向世人解释,叶迦宁的突然离去吗?
如果在苏堇烟还没出现之前,他就死掉了,那他还可以用叶迦宁的身份样貌,与吊唁他的人做最后的告别吗?
苏堇烟好像的确可以阻止他的变身,却并不能防止他突然的衰老和死亡。
他降临在世界上的时候,也曾让许多人充满期待,可后来斗转星移,亲近的人一个个离开,到最后,竟可能以谁也不认识的面容离开,叶迦宁无法接受。
他心里涌起巨大的难过,眼睛控制不住地红了许多。
“对!就是这样的状态。”
导演突然推门而入,赞叹叶迦宁的好演技。
“迦宁呀,本以为你出国三年期间没有再进行培训,演技会退步,没想到你这共情的能力一点没少,眼神比之前更沧桑有阅历!”
听了导演的话,叶迦宁扯了扯嘴角。
能不更沧桑吗?他用三年经历了那么多人不同的生活,可太能轻而易举的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