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结束。
叶迦宁又被剧组导演逮了个正着,下一场是身怀绝技的女主发现皇宫潜入奸细,捉贼期间与男二互相误会打起来的对手戏。
叶迦宁扮演的角色身为皇帝近侍,正巧路过,不幸被男女混合双打。
“待会儿你就在这里,不要动,跟着主演移动就行。”导演给他做了示范,生怕叶迦宁生气,还主动问他要不要真打。
“真打的话,会加钱吗?”
“当然,加一百。”导演本以为说服他还要点时间,没想到叶迦宁直接同意。
“一百……行,你们打吧。”
这话把旁边的主演吓了一跳。
节目组合作的剧组拍的是网剧,主要演员都是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让他们打群演还好,打叶迦宁?他们可不敢。
导演见几个演员实在不愿意,兀自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放弃心中的想法,向叶迦宁提出用替身。
“导演,我不是叶迦宁,我只是一个每天靠着100块不到工资吃饭的路人甲。”
叶迦宁边说边走到自己的站位上,回头向导演讨教,“导演,是这样走位的吧?多加的一百块,还请您务必今天打到账上。”
“……”
导演盯着叶迦宁端详片刻,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便举起喇叭,肯定地“嗯”了一声。
拍摄顺利进行,出去打电话的苏堇烟也回到了现场。
她的视野还没有恢复,忙忙碌碌的片场在她眼里便是一块块移动着的形体,所有的秘密无处可藏。
“哎,苏助理,正要找你!”
节目组的副导演寻了苏堇烟半天,见她眼神涣散,形如僵尸地走过来,还有点害怕。
“你这是……怎么啦?”
“哈?”
苏堇烟看他。原本还挺俊俏的男生变成了透明形体,立体的骨骼上经脉分明,流动着的血液上下循环,因为再说话,脸部肌肉紧绷着,非常可怖。
苏堇烟看一眼就想哭了。
这么多年下来,她还是没办法习惯。
她伸出五指,手背挡在额前,眯着眼往下看。
“您有什么事吗?”
“苏助理,你这表情……”
副导演见她情绪不好,弓下身从下面抬头往上看,非要把自己透明后恐怖的脸往苏堇烟眼里送。
“啊……”
苏堇烟被吓到,脑子一空,掌心对着副导演的脸就是一按。
“……奥,苏助理!你怎么回事。”
副导演什么也没做就被推搡到一边,还挺懵,说话的语气并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堇烟出手后也后悔了,立马无措地揪住衣角,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一个劲儿地弯腰鞠躬,头都不敢抬。存书吧hunshu8
“还不来拉我一把。”
副导演眉毛拧成毛毛虫,无语朝苏堇烟伸出手,后者刚要往前,不远处又传来剧组导演的惊呼。
“叶迦宁你怎么哎,小心!”
在苏堇烟状态不对推倒副导演的同时,一直在拍戏的叶迦宁也出了差错,他在被男女主拉扯的过程中用力过猛,站错了位,男二原本应该拍在他肩膀上的巴掌直接到了脸上。
“……”
叶迦宁就愣了一秒,便收回流连在苏堇烟身上的目光,直接腿一软,倒在男二身上。
“哎哟王爷,郡主,你们绕过奴才吧……”
戏接得恰到好处,突然被打的震惊惶恐以及被两位权贵围殴的委屈被叶迦宁表现得淋漓尽致,他抱着男二的大腿就是一阵哀嚎,捏着嗓子把眼泪往他裤腿上蹭。
“王爷啊,奴才真的只是路过,不是帮凶,还有您打的刺客,真真儿是陛下刚封的郡主,奴才不敢撒谎!”
“起开!”
男二被带动了情绪,很快反应过来,顺着叶迦宁的台词往下演。这部剧是轻喜风格,叶迦宁饰演的小太监非常聪明机灵,鬼点子很多,虽然因为身份卑微总被各路人欺负,但他嘴巴甜会来事,总能化险为夷。
叶迦宁用临场发挥成功挽救了这一戏码,还在原本的搞笑风格上又添了几分诙谐,导演非常满意,拍摄没有中断,也就没人管旁边的苏堇烟和副导演。
苏堇烟苦着脸把副导演拉起来,就差把“对不起”仨字纹脑门上了。
“对不起导演,我刚才被吓到了,所以神经兮兮的。”
认错要真诚,必要的时候还要自黑。
“算了。”
副导演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展开。
“苏助理,我来找你是因为节目组为了响应上级部门综艺要贴近百姓生活的号召,决定待会儿正常戏份结束后,安排叶迦宁和真正的群演们……”
新的拍摄内容下达,拍摄结束的时间比原定的计划晚五个小时,叶迦宁后面所有的计划都要往后推半天。
苏堇烟再次忙起来,她的随行摄像重新打开摄影机,跟随记录叶迦宁经纪人的工作日常。
横城影视基地热闹非凡,同一片天空下,远在几百公里外的京市机场,也同样挤满了人。
今天是国受难者集体回国的日子。
因为上次的动乱尚未平息,隐隐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国那座城市已经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外交部第一时间安排人员,把滞留在当地的国人撤回来,此时就是飞机到达的时间。
韩世匀被认命为接机代表,同此次的受难同胞一起返回国内,刚一出场就被热情的群众给围了。
“韩部员最帅!”
“谢谢外交部所有的工作人员!”
“阿中哥哥威武!”
呐喊声此起彼伏,韩世匀从容不迫地扶着一位受伤的女孩,眼神坚毅,并没有为欢呼声触动太多。
了解韩世匀的人知道他喜怒不形于色,不知道他的人误以为他高冷不近人情。
“韩部员……”
后面一位中年人压着哭音喊住了他,韩世匀为首的外交部团队集体应声回头,就见原本隐忍的大伙儿,一个个热泪盈眶。
“谢谢你们……”
那中年人说完这句话,便直接跪了下来,双手撑地,在众人的注视中,缓慢地探出头,用嘴轻轻亲吻了脚下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