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堇烟从前对叶迦宁的印象很片面,他年少成名,出道不足一年便远赴国外,三年间杳无音讯,所有的形象都是由粉丝寒星构建起来的。
作为言律,从前的苏堇烟总不吝于往坏里去猜测真实的叶迦宁。
他是怎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上百个两家对立的话题下,言律已经形容过无数次了。
对立产生偏见,爱意有时会蒙蔽双眼,要了解一个人,就得真实的与他相处。
这几个月的合作下来,苏堇烟已完全对叶迦宁改观。
说到底不过是和她同岁的年轻人,只是因为年少成名,活在镜头前,连为自己分辨都会被人曲解,外界道听途说的猜测在他形象评价里占了一半,这就是成名的代价。
苏堇烟取下头上的制作精巧发簪,从化妆包里取出卸妆工具,开始处理脸上过于浓艳的妆容。
选这套汉服的时候,叶迦宁在旁边转悠了半天,欲言又止,被她白了一眼催促,才说出心中的想法,留下一句“得化个妆”然后逃之夭夭,生怕自己没打。
那股子机灵劲儿,苏堇烟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所以能苛责什么呢?只是因为传说中与宋辞那对家的关系,叶迦宁就要承受万千谩骂吗?
不应该,宋辞也是。
错的是混水摸鱼,在其中挑拨离间的小人。
好在现在两家的关系已大有缓和,未来还会形成合作。
苏堇烟用力抹掉嘴上的口红,台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叶迦宁发来消息,问她明天的航班是几点。
苏堇烟还是学生,因为陪他请了两天假,明天得回学校上课。
她拿过手机,顺手把刚才浏览过的航班截图发过去。
“那我明天不送你了,下次见。”
看见这条,苏堇烟勾起嘴角,点开输入框准备打个“谢谢”,一眼撇到聊天界面上头那一行“对方正在输入……”
还有什么话说不成?
苏堇烟删掉刚打的字,静静等着。
一分钟过去,那一行字出现又消失,来回好几次,叶迦宁就是没再发出来一句。
苏堇烟忍不住,发了个“?”
对方墨迹半天,也回了个“?”
“你输入半天,想说什么?”
叶迦宁“……”
他怎么给忘了破微信这功能,抓耳挠腮犹豫半天,还是被苏堇烟发现了。
窘迫和纠结被拆穿,叶迦宁心一横,把那句早已打好的“对不起,今天不是故意凶你的”发了过去。
苏堇烟卸妆的手一顿。
叶迦宁这家伙,墨迹半天,就是为了给她道歉?
她都没放在心上啊。
这纠结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想象一下对面那人的表情,苏堇烟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刚准备回什么,一条新的消息发了过来。
“希望你不要觉得我不好相处。”
苏堇烟含笑的嘴角一凝,他突然小心翼翼的样子,莫名让人心口一酸。
“不说了,你早点睡,晚安。”看书窝kanshune
像是为了堵住什么一般,不安的心勇敢以后又小心翼翼起来,叶迦宁打完这句话便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也不管对方回什么,直接拿上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宽大的喷头,热水瞬间倾盆而出,叶迦宁闭眼仰头,感受水流顺着耳朵流下,经过脖颈,锁骨往下,滋润每一寸因紧张生起鸡皮疙瘩的肌肤。
他回想起两个小时前的点点滴滴,即使过了100多分钟,心脏还是如之前那样,剧烈跳动。
是怎么了呢?在看到她即将掉下船的那一刻,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收缩了,明明还能呼吸,却还觉得缺氧。
所以他想也不想,即使周围有不少的围观群众,却还是义无反顾的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马面裙露出来的那一刻,某些悄然而不知的隐藏情感,也终于开始一点一点的肆无忌惮的暴露出来……
苏堇烟第二天起了一大早,收拾妥当以后拎着包出门就发现房间门口多了一个礼盒。
她探出脑袋,左右看了一眼,冗长的走廊空无一人,整排的酒店房间门都紧闭着,似乎无人来过。
苏堇烟犹豫片刻,蹲下来,直接在门口把礼盒拆了。
盒子静静躺着一双刺绣精致的白色绣花鞋,上面有一张粉红色的明信片,昨天才见过的某人呲牙咧嘴地笑着。
苏堇烟轻嗤一声,把卡片翻过来,两行干净有力的字映入眼帘。
“鞋不合适就应该说出来,不要为难自己。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谢谢。”
捏着明信片一角的手不动声色的收紧,苏堇烟一颗心剧烈跳动起来。
她下意识抬头望向对门的房间,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门已开了一些,叶迦宁悄咪咪地躲在后面,在瞧她。
“你送的?”
她晃了晃手里的明信片。
“嗯……”
叶迦宁索性拉开了门,他像是刚起,还穿着酒店的睡衣。
“谢谢。”苏堇烟把明信片塞回盒中,盖上盖子,拿着起身。
“你路上小心,等我回去,再请你吃饭。”
饭饭饭,就知道吃饭。
苏堇烟心里默默吐槽一句,提上行李出来,反手拉上房门。
“你又不能吃很多。还是加工资实际些。”
“好!”
叶迦宁笑嘻嘻地回答,苏堇烟瞧他一眼,笑了笑,拉着行李转身。
没走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叮嘱,“你自己在这一天,可别再胡来,到时候没人替你公关,我忙着呢。”
叶迦宁赶紧摇头,“不会不会,你放心。”
苏堇烟一脸“我才不信”地看他,到底没说什么,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叶迦宁凝望着她的背影,如果不是待会儿还有工作,他一定会开车送她。
算了,好好营业,就算对得起苏助理了。
他心里这样想着,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转身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
十几天后。
叶迦宁坐在去活动现场的保姆车上,在背来访国宾的资料,左右两边分别坐着苏堇烟和纪显。
这是他回国以后第一次公开出席国家级活动,两个人都不放心,便推开所有事,专心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