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有容幻想过无数次与他两人重新相逢的场面。
可能是在学生会10年联谊上,可能是在某些正式场合,也有可能再见不到面。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能平静接受。
上一次在苏家老宅的见面已属意外,这一次,他们的遇见如此匆匆,又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这些年,随着韩世匀毕业,在外交部上任,开始进入大众视野,慢慢主持越来越多的发布会,有容就知道,他们俩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了。
她坚持这么多年不拍戏,只适当参加节目保持曝光,到底是存了一份心思,想保留自己舞蹈家的身份,不至于贴上女明星的标签,显得身份不那么“肮脏”。
这社会对女明星的恶意实在太重,即使有许多人干干净净勤勤恳恳的拍戏,一路走到人前,一朝成为顶流,迈入一线,也不能避免被贴上潜规则,私生活混乱的标签。
有容全世界各地去演出,上节目的标签都是舞蹈家,同样摆脱不了被泼脏水。
人们说她滥交,说她靠潜规则才能参加顶级演出,可世界顶级舞团是能靠潜规则就进去的么?
那得是童子功,从小日复一日的排练,磨破一双双舞蹈鞋才换来的。
但吃瓜的人不在乎,茶余饭后的谈资只要够劲爆即可,真相是什么?
真相只会让一切索然无味。
至于有容那些所谓的百号前男友,有好多不是对方炒作就是子虚乌有,偏生每一个都恰好被媒体拍到了“亲密接触”的所谓石锤,营销号跟风炒一波,再来几个目击证人,知情爆料者,事儿也就这么传下来了。
同一台电视能收到上百种频道信号,出现在新闻联播里的人,就是比综艺节目里的嘉宾要正派,要干净。
后来有容也就想通了,她从决定出演电视节目那一刻起,就该放弃所谓真实。
女明星就女明星吧,至少还有机会,与他同上一排热搜的榜单,曾经最近的一次,中间只隔了一个广告位。
有容曾好多次小心翼翼地截下每一张他与她关键词的图,保存在自己可见的相册里,也曾偷偷观看韩世匀怼外媒的视频。
无所谓的,她怎么样,只要韩世匀一直在发光,她就高兴。
于是到今天,一个是新闻联播里的正派外交官,一个是被称为“红颜祸水”的女明星,两个不可能有交集的人,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再次见面了。
“好久不见,有容。”
韩世匀主动开口,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与电视里的严肃正派相比,多了几分随和。
“好久不见。”
有容不自信地抬起手,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她最喜欢露出一半的侧脸,因为那样能凸显她的下颚线,干净。
“你来这儿……试衣服?”
韩世匀指了指礼服馆的门头,有些惊讶。
“嗯……是一家独立设计师开的。我最近不和品牌商合作。”
韩世匀点点头,往前走,边走边开口,“我也是来这买正装,待会儿直接去大会堂,你还要去机场么?这时间,有点来不及啊。”
有容摇摇头,“不去了,反正那边还有叶迦宁他们,我就在会堂等着就行。”
“嗯嗯。”腐书网fubksrg
韩世匀来到有容面前,靠近她,才发现她今天的香水很好闻。
“你……”
“韩世匀!”
邵之颜打断了韩世匀的话,主动跑过来,和他打招呼,“真的是好久没见啦,你还记得我吗?”
韩世匀看着她,想了一会儿,才勉强在记忆中搜索到这么一个人。
是有容的前桌,当初最喜欢问他问题,他因为还要教有容,不怎么理她。
好像是叫邵什么。
“你是邵同学吧,你好。”
“嗯嗯,你好。”
邵之颜见韩世匀还记得她,兴奋的不行,主动与他握手,同时不动声色地挤走了有容。
有容也没兴趣当着邵之颜的面和韩世匀说话,感受到她的排斥以后,便顺着往旁边一移,准备直接离开。
她左手提着三个袋子,右手把长长的裙摆拢在一起提着,对韩世匀点点头,就往前走,却没想到被他拦住。
“你等等。”
韩世匀见她裙摆后面掉在地上,非常绅士地弯腰帮着提了起来。
“待会儿我也要去大会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一起走。你等我一会儿,我去里面挑一身正装,换上就行。”
也不管有容同不同意,就把那裙摆往有容手里一塞,而后快步往她刚出来的那家礼服馆去了。
有容没想到他会挽留她,愣了有一会儿,被旁边人的冷嘲热讽叫醒了。
“我劝你,还是别纠缠韩世匀了,人厅长千金可不是省油的灯,追了韩世匀好几年,双方家长也是好友,你根本没机会呀。”
“你谈个恋爱就要结婚?”有容终于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众所周知,我是个渣女。韩世匀这样的极品,做我第个男朋友好像也不错。你有空操心我的感情,不如想想怎么帮你爸把税务漏洞补上吧?不然,圈里明星偷税漏税的风还没过去,可别一不留神,引到商界了。”
“你!”
邵之颜顿时哑口无言,快被有容的“不要脸”气死了。
“你这个被人睡烂的臭女人,韩世匀迟早知道你的真面目,厌弃你!”
“奥,那就不劳你操心了。”
一向矜持低调的女孩一旦撕破脸,那便什么都敢说。
有容这些年面对各路牛鬼蛇神的嘲讽挖苦,饭圈的辱骂,早已练就一颗铁打的心,旁人言语上的攻击,她早已不怕了。
邵之颜占不到好处,又不想看韩世匀和有容两人成双入对,冷哼一声便急匆匆的走了。
有容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变冷。
只要面对邵之颜,她便会想起曾经那些任人欺辱的日子。
贵族学校的暴发户女孩,就好像落入狼群的羊,周围的猛兽一个个虎视眈眈,想着如何把它做成一道美味的餐食。
这是平民一朝踏入中层的不幸,也是上流社会撕开面具,暴露丑陋的,一场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