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门敞开着。
时不时有人路过,好奇地探头往里瞧,就见一身材纤瘦的女孩背对着门口,坐在床上,对面有一个男人。
“什么都没,你喝水吧。”
棠诗从床头柜来一瓶矿泉水,丢到宋辞手里,后者堪堪接住,放在一旁。
他们的确面对面坐了下来,却没有聊天。
时间倒回到20分钟前。
吃惊的棠诗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宋辞脖子上。
“流氓!”
她“ui”了一口,率先下车绕到驾驶座里,准备开车。宋辞收起笑容,仰靠在椅背上,双眼落在她身上,女孩启动了车子,许是很久没开车,左右观察了一下之后才把手放在档位杆上。
车子开得四平八稳,路上车不多,棠诗不想在开车的时候和宋辞说话,索性开了广播,听音乐,结果下一首播放的就是宋辞的歌。
这首凉萧热烛是最近大热电视剧的人物曲,由宋辞演唱,这角色火遍全国,捎带着人物曲也顺利登上热歌榜,被各种人拿来使用。
棠诗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她没想到会有这尴尬的境地,伸手便要去关。
“唱这首歌的时候,我有想到你。”
宋辞突然开口,他没有阻止棠诗,只是把唱这首歌时的心境告知当事人。
“当时你还没出事,我在酒店看见你了,穿黑衣服那次。你从很高的楼上爬下来,跳到窗前,干脆利落的样子,和平时很不一样。我第一反应以为你来找我。但现在想想,并不是那样。”
宋辞长这么大,很少跟别人说这么一大段话,可他实在害怕,潜意识里要解释清楚。
“棠诗,你那天,应该是被逼婚了吧。”
棠诗的呼吸急促起来,那天的经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亲爸和后妈逼着她答应联姻,哪还有家人的样子。
“我那天应该拦住你的,应该抱抱你?”
宋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但他的确这样想。如果那天,棠诗不是啊,独自一人带着失望离开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或许她在面临痛苦的时候有人陪,也或许她不会忘记他。
“你在说什么?”
棠诗冷淡的开口,仿佛宋辞再说的是别人的事,“你说的是以前的故事吗?很抱歉,我不记得了。”
“医生不是说,你只忘记了我吗?”
宋辞敏锐地找到了破绽,他一抬眼,视线落在女孩开车的手上,果然见她情不自禁地用力。
宋辞心里有了底。
“棠诗,你没失忆是吗?你之前的话都是在骗我。”
宋辞形容不出此时的心情,但他知道比之前好,与那种说一通对方却不能理解到无力感比起来,只面对失望的眼神要好过得多。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说了,我开车。”
棠诗着急地打断他说话,趁着红绿灯交换的几秒,加速冲过了十字路口。
宋辞一路上想了很多,在跟着棠诗上楼的时候,甚至想把她摁在电梯里,再说一遍刚才的话。皮皮读书网pps
但他就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两个人都是公众人物,电梯里还有探头,他不能毁了棠诗的名誉。
“我的确没失忆。”
棠诗沉默很久,终于开口,她看着对面的宋辞,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从来没如此勇敢。
她之前之所以能不顾颜面倒追那么多年,并不是因为脸皮厚,只是不会去想,只要不想,她就可以当那些不好的不存在。
“但不喜欢你这件事,是真的。”
宋辞还没为她承认没失忆的事高兴,棠诗下一句直接把气氛推回到冰点。
“宋辞,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棠诗本来一路上准备了很多说辞,各种理由,甚至准备把责任挪到她身上,可这一切,都因为刚才宋辞进来时,下意识的留门动作彻底摧毁了。
她感到了无尽的疲惫。
人无意识的动作最能体现他的思想,宋辞就是骨子里不想和她有点什么,才连说个话都要把门开着。
可提出到酒店谈话的人明明也是他。
他这么多年,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在她想放弃的时候,又无意间给她希望。
可她棠诗,不配拥有完完整整,被人珍惜的爱情吗?
“你走吧。”
不等宋辞开口,棠诗从床上下来,绕过床去衣柜取睡衣和毛巾,要去洗澡,这是请人走的意思,宋辞看懂了。
他一声不吭,沉默了一会儿,在棠诗去洗漱间的时候,起身往门外走。
两人擦肩而过,谁也没停留,棠诗径直走进洗漱间,把门反锁,下一秒就背靠在门上,身体慢慢滑了下来。
她抱着自己,任凭窗外酒店的灯光照射进来,落在她身上,“孤独”的因子无处可逃,被照得通亮。
也不知过了多久,棠诗哭完了,洗漱好,穿着衣服从里面出来,才发现房间里的灯亮了。
她愣了两秒,心想着可能是宋辞临走前给关的,心里不免骂了他两句。
经历失恋的女孩很难不产生讨厌的情绪,而让他们伤心的人,就是被讨厌的对象。
“垃圾宋辞。”
她骂骂咧咧地取下头上的浴巾,手摸着墙想去门口找开关,结果,没走两步,那半掩着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黑影从走廊外冲进来,一把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捂着她口鼻,转身把她摁在门板上。
“啊!”
棠诗受了惊吓,这一秒脑海里闪过许多恐怖片的片段,就差把自己代入成女主角了。
屋子里太黑,来人捂着她口鼻的手掌宽大,浑身夹杂着一股寒气,棠诗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有点后悔没在洗澡前把空调开起来。
“你是谁!”她想叫人,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借着落地窗外透进来的灯光,她睁大双眼努力辨认,瞳孔渐渐放大。
搂着她的不是别人,就是刚才离开的宋辞!
“你……”
女孩话都没说完,宋辞直接低头,带着寒意的吻直接覆上她的唇。
棠诗呆掉了,任由宋辞吻着,脑子里一团浆糊,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