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毫无生气,与枯草无异。
叶迦宁眼神空洞地跪在地上,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从他和苏堇烟并不算美好的相识开始,到后来成为搭档,互相理解,逐渐亲密,直到相爱……
他得承认,苏堇烟带给他的,比他给予她的要多。
“对不起。”
叶迦宁低着头,浑身泄了气,下一秒,一团白色的雾气从四周聚集而来。他一动不动地,接受身体的变化。
先是头发,变得卷而长,再是眼睛,眼周的皱纹逐渐抚平,多了几分年轻的朝气,原本凸起的肚子也消瘦下去,隐隐可见健康的胸肌。
不远处正摄像的人着急地看着手机中那一团雾气,叶迦宁整个人都包围起来,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男子着急得不行时,那团雾气逐渐闲散,叶迦宁优越的面容显现出来,他已经恢复自己本来的面貌,只是还穿着那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事实证明,这个人就是在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变身了,那骤然松垮的同一件衣服就是证明。
躲在暗处的男子满意了,他谨慎地按下保存键,把刚才记录的全过程都保存下来。
正当他准备离开之时,不远处响起警笛声,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一秒就淡定的往草丛深处跑去。
叶迦宁跪在地上半天没反应,直到警车开到他面前,警察举着枪跑过来搀扶他,他才有反应。
“叶迦宁,怎么是你?”
随后赶来的苏家人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叶迦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在这里!”
女警发现了衣衫不整的苏堇烟,第一时间脱下警服,盖在苏堇烟身上,然后回头,招呼同伴。
一群人挤过来,苏堇烟的妈妈第一时间冲过来,看到女儿的惨状,直接哭出了声。苏绯屿一路上心慌得不行,看到这一幕,腿一软,差点摔倒。
妹妹如今的惨状,勾起了她的回忆,同样是衣衫不整,昏迷不醒,只是那受害者,是她。
“堇烟,我是妈妈,醒醒。”苏太太一声一声地呼唤着女儿,把苏堇烟紧紧搂在怀里,他们一家问心从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何要遭遇这样的事情,苏太太想不通,瞥向叶迦宁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埋怨。
为人母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和叶迦宁脱不了干系。
“叶先生,你为什么在这里?”
警方照例把叶迦宁当做嫌疑人询问,他是现场除受害人之外的第二人,嫌疑很大。
“我偷听到堇烟的位置,就自己一个人追过来,在酒店发现两个可疑人物,正询问着,他们突然指认路过的一个黑衣人,我就跟着他,一路追到这里。”
“那黑衣人呢?”
“不见了。”
叶迦宁浑浑噩噩地回答着警方的询问,他们问什么,他如实阐述。
“有没有人能给你作证?”
“送我来的出租车司机应该有被拍到,你们对一下时间线。”
叶迦宁说完这话,眸心终于有所松动,他慢慢站起来,转身,往苏堇烟的方向走。
不敢面对的,终究要承受。
叶迦宁在苏母剜人的视线中,一点一点靠近他们,苏堇烟依旧昏迷不醒,跟随而来的警察已经做了初步诊断,没有大碍,过一会儿就能自然醒。
“阿姨。”叶迦宁在苏母面前跪下来,低下头,任凭她处置。
“受害人家属,我们现在给苏小姐做个检查,还请你们回避。”
还没等苏母说话,一起赶来的医生便开口,硬生生打断了即将发生的对话。
“妈,你先出来。”苏绯屿主动扶起母亲,同时给叶迦宁使了个眼色,让他靠边站。
医生借机钻进后座,开始给苏堇烟做检查。
车外,苏母和叶迦宁面对面站着,她靠在女儿身上,混浊的眼里藏着不易被察觉的情绪。
“叶迦宁,堇烟是我怪胎十月生下来的,我不希望她受一点苦,你明白吗?”
“对不起,阿姨。”
叶迦宁低头看着脚下泥泞的土地,他的心情烂透了。
“你走吧,短期内我们不想再看见你。”
良好的教养让苏母说不出太过分的话,这已是她在充分考虑女儿的心情后,说出来的最不难听的话了。
“不,我不能走。”
叶迦宁摇头,拒绝配合。
“阿姨……”
“叶迦宁。”苏绯屿叫住叶迦宁准备解释的话头,“你先走吧,等堇烟醒过来,我们考虑她的意见,再通知你过来。现在,请你让我们一家清静点。”
“……”
叶迦宁哑口无言,如果他当初没答应苏堇烟配合她演这场戏,不让她冒险,如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片刻的沉默后,叶迦宁重重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有顺利离开,而是被在场的警察带回了警察局。
“苏太太,我们检查过了,苏小姐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医生下了结论。
苏家人猛地松了一口气,苏父更是红了眼眶,换做世界上任何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都不能承受女儿被伤害的痛苦。
还好,还好苏堇烟没事。
苏家人沉浸在苏堇烟没事的,也没注意为什么她衣衫不整,却没被伤害。
警方留下来勘察现场,苏家人把苏堇烟抱上车,先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荒凉的郊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但苏堇烟被绑架带来的后果和影响,还远远没有结束。
叶迦宁在警察局待了一小时就被纪显接回家了。
他身上的嫌疑已经被出租车司机的证词洗清,警方没有扣人的理由,只能放人。
“小助理呢。”
叶迦宁上了保姆车,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助理的踪迹。
“额,助理姐姐一上午没消息了,我刚来接您的时候还联系她的,电话没人接,微信不回。”
“去她家。”
叶迦宁冷静吩咐,冷眼看着窗外的风景,他这一辈子没有太多在乎的人,但苏堇烟算一个,伤害他不要紧,不能上海她。
纪显闻言,没出声,也没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