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似乎都刻意的忘记了三皇子派人刺杀玄墨的事情,玄墨没再提起这件事情,舒兆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都默契的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的不愉快。
因着一个赵广志,气氛倒是融洽了许多。
舒兆虽然觉得玄墨莫名其妙的对一个从七品的副尉感兴趣有些奇怪,但是他可以肯定,赵广志此前并未见过玄墨,他和玄墨没有任何关系。
他行事向来谨慎,既然连女儿都嫁给了赵广志,自然是把他的底子都给查的一清二楚,确保了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才会用他。
既然如此,他也只当是玄墨一时之间心血来潮,冲动行事。
舒兆难得有一天与玄墨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品茶,也没那么不长眼谈朝廷的事情,只说一些山水人情,聊一聊战事,气氛一时也特别融洽。
直到有人前来禀告:“主子,凤阳县令有事求见。”
舒兆抬头看着玄墨:“凤阳县的县令,似乎是谢家的那位玉树公子。”
玄墨颔首道:“正是。”
“谢公子少有才名,京城中人传他‘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其姿容不俗亦可见一斑。”
“谢家的公子,怎会来凤阳县当一个小小的县令?”
玄墨平静道:“许是他想要来历练一番呢?”
舒兆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盏,似笑非笑道:“老夫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谢家还是忠于太子的人。”
“太子殿下逝世三年,这三年谢家行事倒是越发的低调了起来。”
玄墨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有什么念头隐约划过,他蹙眉仔细的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呼之欲出的答案是什么。
太子殿下逝世,谢家行事越发的低调了起来?
太子殿下……
谢家……
能让谢家行事低调的人……
对了,是公主!
宸欢公主!
如同一道惊雷凭空劈下,玄墨脑海中顿时一片清明,以前模糊不清的地方也终于清晰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玄墨眸中清晰的划过一抹错愕。
温家伏法,太子薨逝,如果说这个天下还有一个人能够号令太子殿下和温家留下来的势力的话,那么这个人非公主殿下莫属。
郭家背叛,如果是公主的话,确实有足够的理由诛杀郭家。
宫中传说公主殿下有经世之才,心胸才华都不输于身为储君的太子,平日里更是与太子殿下同进同出感情极好,倘若传言是真的,公主殿下能够号令谢家也不奇怪。
还有,温家残存下来的那些势力……
想必也落入了公主的手中。
可是公主人在长乐宫中足不出户,已经整整三年没有离开过长乐宫,如果是她的话,她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玄墨皱着眉,还没有想通这一切,就见到谢钰缓步而来,气度从容,淡定不惊:“见过大将军,都护大人。”
玄墨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县令大人怎么来了?”
谢钰神色冷漠,长身玉立的站在二人面前,嗓音平静:“下官接到报案,说是赵副尉之妻,镇南大都护之女舒箐箐带人砸了淮安村一个医女的义诊摊子,并试图责打那位医女,被下边多个村子里的村民冒犯到了。”
赵广志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舒兆脸色亦是阴沉:“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不要命了?”
玄墨皱眉看着他:“淮安村的一个医女?”
该不会是长姝姑娘吧?
谢钰对几人的态度没什么反应,态度依旧平静。
他说道:“下官这就要前往淮安村,特意前来只是想告知都护大人一声,并且,都护大人应该明白一件事……”
“虽然寻常的平民百姓轻易不敢招惹有权有势的人,但大胤朝律法言明在先,令千金舒小姐既无官身亦无诰命,她带人砸了义诊摊子在前,百姓冒犯她在后,此事便当不下一个以下犯上,这件事情,令千金并不占理。”
说到这里,谢钰眸光微转,落在赵广志身上,平静的嗓音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什么情绪:“赵副尉也不必担心,虽然尊夫人砸了义诊摊子惹怒了当地的百姓,但是那位医女长姝姑娘行事还算有分寸,拦下了暴怒的村民没叫人伤到她,所以她暂时没有大碍。”
玄墨皱眉道:“那么,那位长姝姑娘没受伤?”
谢钰摇头:“长姝姑娘医术极佳,在下边的村子里颇受百姓尊重,有那么多人护着,长姝姑娘并无大碍。”
谢钰语气冷淡。
他如今心情并不是特别美妙。
那舒箐箐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莫名其妙的就带着人去找殿下的麻烦,惹得殿下动怒不说还得要他去收拾烂摊子。
如今跟着殿下的人谁不知道殿下心里恨着舒家的人,她恨不得见一个弄死一个,这舒箐箐倒好,上赶着往殿下跟前凑,这不是自己找死嘛。
谢钰已经做好了这个舒箐箐死在凤阳的准备了。
“为什么箐箐会去找一个医女的麻烦?”
舒兆这话问出来,赵广志脸色瞬间变了。
对上舒兆看过来的目光,赵广志在要不要实话实说之间,几乎毫不犹豫的做下了决定,恭敬道:“岳父大人,箐箐大概是听人说了些什么。”
“小婿早已到了适婚之龄,家中人也一直都在为我的婚事而操心,三年前那位长姝姑娘在淮安村定居,我娘看中了她的一手医术,便想着要我上门提亲,却不想遭到了长姝姑娘的拒绝,小婿也没有强人所难,也就再再未提及此事。”
“小婿原本想着先立业再成家,如今看来,箐箐只怕是误会了什么。”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比较好,砸了义诊的摊子,那些远道而来看病的百姓怕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再这么耽搁下去,箐箐定要吃亏。”
谢钰听着这个赵广志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给说清楚了,心中对他倒是高看了一眼。
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这说话的水平还是值得肯定的。
除去模糊了重点,忽略了他当初的自以为是自视甚高,忽略了当初长姝对他毫不客气的拒绝的态度之外,他说的这些也没什么不对,字字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