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长姝一入城也没干别的,连宫都没回就直奔摄政王府。
穆修远看见她,一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说话都带着点不出所料的意思:“公主这是修齐搬来的救兵?”
长姝脚步一顿,突然就觉得这位世子是个人才,这样一来她知道消息就急急忙忙的回城似乎也说得过去了,连现成的理由都有了。
她轻咳一声,淡定开口:“世子,修齐呢?”
穆修远道:“在祠堂。”
好吧,果然不出她所料!
长姝施施然的在堂前椅子上坐下,姿态娴雅的不得了:“本宫听说修齐和人起了点争执。”
“确实。”穆修远点头:“只不过起争执的地方是在青楼。”
长姝默了默,她到底是个女孩子,青楼二字被这位世子这么简单的说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就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尴尬了。
她又咳了一下,“逛青楼……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京城世家子弟应该许多都去过。”
穆修远瞥了她一眼,语气意味不明:“我以为公主应该比较喜欢洁身自好的人。”
长姝道:“修齐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人,本宫相信他。”
“哦?那他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跑到青楼去?”穆修远道:“这次去的是青楼,下次是不是就该去赌坊了?”
穆修远静静地看着她道:“学好不容易,学坏却只是一瞬间的事,公主难道不觉得我应该把他学坏的苗头给直接扼杀了吗?”
长姝不说话了。
穆修远又继续开口:“他确实是长大了,如果他真的想要娶妻,满京城的世家贵女都可以随他挑,可他偏偏去了青楼,那种风月场所是能随随便便去的吗?”
“更何况,他还那么巧的撞上户部尚书之子杀人的时候,又那么巧的碰上了四皇子殿下。”
穆修远说到这里,抬眼看向长姝:“公主觉得他是不是应该好好反思?”
长姝微默。
沉默须臾,她叹了口气,“话都让世子说绝了,总该让本宫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穆修远讶异道:“公主居然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他派人去通知公主的时候已经向公主详细禀明过了。”
穆修齐这件事上长姝确实有些理亏,可是被他这么冷言冷语的挤兑,长姝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显然她的耐心即将告罄。
“世子!”她沉下声,冷声警告。
穆修远脸色也冷了下来:“公主,我说过,别将心思动到我摄政王府的头上,更不要试图利用修齐来达到你的目的。”
长姝冷笑:“本宫倘若真想动你们,你们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的站在这儿?”
穆修远抬眸,目光微冷:“我从不信巧合,修齐是我弟弟,就算他爱玩了点,他也绝对不会去那种风月场所寻欢作乐,公主能否告诉我,他去那里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他就去了一次,就恰好撞上了四皇子想要对户部动手?”
穆修远淡道:“没有人见到林清杀人的场面,就算修齐是第一目击者,他也只是见到林清握着把匕首站在尸体旁,并没有证据证明他真的杀了人。”
“一个胆小又懦弱的人,完全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画鸢楼的人到的时候林清已经摔下了楼被修齐拽着,如果今天他不在,那林清必死无疑,那他就是畏罪自杀。”
长姝微微皱眉,不悦的道:“你觉得这件事情是本宫设计的?”
“我查过了,画鸢楼三楼窗口的护栏是被人刻意弄断的,断端整齐,是被利器削断,动手之人功夫不差。而窗外,恰好凌乱摆着一堆杂物,我的人去找的时候,在那些东西下发现了不少削尖了的木头桩子。”
说到这里,穆修远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小半天的功夫,林清杀人一事已经闹大了,京兆府已经立案,如果他无法脱罪,林季常的户部尚书之位定然保不住。”
纵子杀人,不管他怎么做,他的名声都必然染上污点,而林清是林家独子,林家必然不会放弃他。
动手之人正是算好了这一点。
长姝也不和他继续卖关子,直接起身:“本宫并未让修齐去画鸢楼,事先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既然你已经认定是本宫命人做的,本宫也无话可说。”
穆修远淡道:“死的人是前兵部尚书顾晟嫡女,顾家当年和温家走得近,顾氏女的生死,不知道公主殿下如何看待。”
长姝皱眉,没有理会他的试探,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
纵使流落风尘,顾氏女也终究是太子一脉的旧人,她可以看着顾家获罪而无能为力,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家血脉这么死于非命,倘若当真置之不理,必然会令她手底下的人寒心。
若她当真无能为力也就罢了,可如今朝堂上有不少她的人,她必须得表态。
林清若是无法脱罪,林季常的尚书之位必定保不住。
长姝去见了摄政王妃。
摄政王妃安氏是个性情温和的女子,对于她这个小儿子一向是宠着的,这会儿眼见着穆修齐被世子罚着跪祠堂,安氏也不能偷偷的把人给放出来,就带着人给送了不少的东西进去,力图让自己的小儿子好过一点。
她在祠堂门口遇见了长姝,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公主。”
长姝停下脚步,看了眼大门紧闭的祠堂,温声道:“王妃,本宫有些事想问一问修齐,不知道他现在方不方便出来?”
安氏苦笑:“远儿的决定,妾身只怕是无能为力,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公主要是想求情的话,就请回吧!”
穆修远的声音远远的从她身后传过来越来越近,长姝站在原地,声音依旧带着些冷意,“本宫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他,世子若是想给他一个教训,等本宫问完问题之后,可以继续。”
穆修远闻言冷笑一声:“公主果真是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