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由天听他说完,是眉头一皱,咬牙悄声道:“你个小子,没事咒你爹病危干什么!”
“爹呀,我不是咒你……帮个忙嘛!”
洛由天正色道:“你现在也是成家了的人了,怎么能随便离开自己的贤妻呢!这个丞相府,就是你以后的家了,你攀上了高枝儿,还嫌不够舒服么?”
洛寒衣愕然,赘婿的地位也是很低的吧,‘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么?爹,你是真不管你儿子是不是过得幸福,不救你儿子脱离火坑了么?
洛由天看他还是一副心不甘的样子,只好又慈祥的嘱咐道:“你是不是傻!你要把那个高惜雨给伺候欢喜了,好好相处,多在这里捞点钱,以后丞相大人肯定会给你弄个什么一官半职的,你也会有个好前程,——难不成,你真想学你爹,一辈子算命啊?!”
“爹,不是啊……不就是请你帮个忙吗,我只是想自由自在的!”“就这种小忙,你都不帮,你还是不是我爹啊?!”
洛由天呵呵两声,又突然的是提高了声音道:“你啊,就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吧。爹爹祝福你们!”说完便起身,这就要作离去。
洛寒衣心都凉了,但还抱着最后的希望,是紧跟着洛由天。
洛由天轻飘飘的摆了摆右手,说道:“儿啊,你就不用送啦。爹爹自己会走的!”
洛寒衣气得是胸膛起伏,“哼,走吧!都走都走!”一拂袖,背过了身去,仰面长吐了一口气,再不想看洛由天。
到了丞相府大门口外,高惜雨的贴身丫鬟晴丝,塞过一包金子给洛由天道:“洛老爷,您是我家小姐的公公,您适才进府的时候,小姐虽然给了你五十两黄金,但还是怕您不够用,因此小姐又让我再给您五十两,还望老爷您能笑纳!”
洛由天呵呵道:“我这个儿媳妇,心地就是好,没得说!我这儿子啊,要是在你们府里,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家小姐尽可以随便骂、随便打,千万别客气!一定要替我好好的管教管教他!”
“得嘞!洛老爷,您是说笑了!”
“那好,那我先走了。”
洛由天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儿,坐进丞相府专门为他准备的一顶轿子,悠哉悠哉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洛寒衣独个儿站在亭子里。高惜雨莲步来到了亭中,小心的近到了他的身后。
待了片时,高惜雨嗫嚅的道:“夫……夫君!”
洛寒衣缓缓的转过了身来,与她四目相对,情绪却有些抵触。但还是正经的揖了个礼,道:“高小姐……”
“夫君……雨儿……雨儿想请夫君到书房一叙,不知夫君可否拨冗同去?”
洛寒衣心中倒是微有诧异,难得她会主动来跟自己说话,还以为她一直都很高冷。不过想想也合情合理,毕竟两人现在已是成婚了,夫妻间说说话,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这个面子肯定是要给的,洛寒衣也想了解一下高惜雨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便道:
“行!你说去,那就去!”
洛寒衣洒脱的放下了心中的郁闷,陪着高惜雨去了书房。
……
丞相府招进了赘婿,无形中却挡了某些人的路,某些想要和丞相府结亲的人的路。
洛阳城首富钱太公府中,钱太公和他的儿子钱万三两人,就着两碟花生米、一盘榨菜,喝着小酒,正在畅聊着。
钱太公眼睛都快眯成两条缝了,叹道:“奶奶个熊,白忙活了这么久,被个市井泼皮给捡了漏儿!”
钱万三道:“爹,人算不如天算啊!”
钱太公道:“算算算,算你个头。谁让你小子不学无术,一天到晚只知道赌钱宿妓,连作诗都不如一个女子!”
钱万三委屈地回道:“爹呀……不是我不如那个高惜雨!爹你就说吧,洛阳城里哪个男子作诗,能胜得过她的?”
钱太公砸巴了一下嘴,点了点头道:“嗯……你老子我,为了你能攀上丞相府这门亲,把那高惜雨娶进门,费了多少事儿啊!”
钱万三撇了撇嘴道:“您是事情做了不少!为了败坏那高惜雨的名声,您竟然暗地里派人到处去传流言,说那高惜雨不能生孩子!嘿,洛阳城里的人还真都信了……”
钱太公自明得意的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小子你懂不懂!”
钱万三道:“爹,您真不是个好人!来,干一杯,咱走一个!”
钱太公长叹一息道:“半年前,也有个诗才出众的书生,连高惜雨读了他的诗,也觉得不比她高惜雨差!丞相府有意想招他为婿,你都不知道你爹我当时有多急!”
钱万三醉醺醺的接口道:“您急!是特别的急!所以啊……我还记得那是个晚上……您派人把那小子给推下了山崖……”
“无毒不丈夫!你爹我,为什么能挣这么多钱?那就是因为整跨了那些跟我做对、跟我抢生意的人哪!”
“那这回呢?爹啊,这回咱真的是败了!”
“败了?胜败乃兵家常事!高惜雨的名声坏了之后,上丞相府家求亲的人是越来越少,有头有脸声势显赫的家族,也不会要她这样一个不孕不育的女子;高惜雨之前唯一看上的那个书生,也死于了意外,高惜雨成了不祥之人,谁还敢要她!”
“爹啊,儿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说到了那个时候,只有咱们家还矢志不渝地反复去丞相府提亲,最后高惜雨没得选,便也只能是嫁给了我?”
“对!”
“对是对,爹,您说的也没错。可谁知道丞相府真的能抹下脸面,搞出了个什么文比招亲,然后恰巧,半路又杀出了这么个程咬金,打乱了咱的如意算盘,咱前面的都全白干了……”
钱太公道:“哼,为山九仞,功败垂成!以后,就算是把那叫做洛寒衣的市井混混,给做了,亦是没有用了。丞相府照样可以招亲,也可以抛绣球,这种事情干过头一回,第二回就更无所谓了!”
钱万三也恨恨的切齿道:“哼,真是不要脸的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