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以后……你要是能离开这个岛,回到家里……你别告诉我父母,我已经不在了……”说完,陶丽是哽咽落泪,怔怔的瞧着黑黢黢的屋顶。
众皆默然,看着恍惚迷离的陶丽,会这样的被疾病折磨到死,那份苦楚,那份受罪,又岂是安慰几句就可以化解的!
洛寒衣诚恳的劝慰道:“陶姑娘,你别多想。你一定会好的。我们就算是烧了所有的小船,也要温暖照亮于你,不让你凄冷绝望!”
陶丽噙着泪水闭上了双眸。
“谢谢!谢谢你们……”
当晚凌晨,四周刮起了大风,温度骤降,竟然是下起了暴雨来。
天明的时候,陶丽已经是去了,安详的躺在地面木板上,眼睛已永远的闭上。
李来从密室里拿了一把铁锹,哀丧着脸,独自跑到大宅子之外,寻了个相对的高处,开始掘坑。
大家其实也想帮手的,可是心里都很难受,也想让李来一个人静一静,都怕他会崩溃,节哀顺变的话亦是暂时说不出口。
下葬了陶丽之后,众人回到了大宅之中。
现今只剩下个人了,西皮是不知所踪,陶丽是客死此处。
李来却是连话也都不说了,一个人就闷在那里,颓废不堪。
牛肉其实在昨天就已经全吃光了。大家没得饭吃,只能是尽喝水。
洛寒衣最近几天,是天天带着高惜雨在外面刨虫子。在挨近湖边的泥土里,竟然真的挖出了几十条地龙蚯蚓来,也不知道这些地龙,是本来就一直在这儿的,还是这几天才生长出来的。
把这些地龙反复的挤洗了干净,三分二给了高惜雨食用,剩下的三分一,洛寒衣便一口吞了。
虽然很难吃,可毕竟也是高蛋白高营养的肉啊。也想劈了个小船,找个罐子煮着地龙吃的,可必然会被其他几个人发现,到时候大家都不够分餐,还不得疯抢起来么。
大宅里剩下的六人抬了三条小船,又驶去湖中,拉开了距离作遥相呼应。
可是从天明到天黑,在水上行出了好远,还是走不出那片无边的浓雾,望不到想见的岸,长声呼叫着救命,喉咙都哑了,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六人饿得是奄奄一息,行动也越来越迟缓,只好暂作放弃,回到岛上的废宅之内。
黄昏时分,李来却单独捡了个瓦罐,劈了自己的小船,生火开始熬汤喝了,且是当着大家的面。
没过多久,一股肉香味儿飘荡了出来。众人都是眼睛一亮,抚着肚子,踉踉跄跄的,围坐到了李来的瓦罐两旁。一边烤火,一边等着肉熟。
王前早就已经是忍不住了,攒出了全身的力气,也不怕烫伤,竟然直接便伸手进了瓦罐里捞肉。
奇怪的是,李来也不阻止于他,只是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而已。
半生不熟的肉,还有些馊臭的味道。不过王前也不嫌弃,囫囵吞枣般的,吃了几大坨下去。
别人见王前如此,也什么都顾不了了,要是肉全被王前给吞光了,那他们岂不是只有吃土。
也就须臾的时间,瓦罐里的肉已是被大伙给抢完。
就连最后一口汤,也是互相争夺着喝了个底朝天。
身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吴怀这才问道:“李来啊,你哪来的肉啊?”
李来连眼皮都不抬,没有表情的回问他道:“好吃吗?我那儿还有好多……”
“真的吗?!”刘秀秀双眸里也是放出了光芒。
“真的!”李来的言语仍是没有丝毫的情绪。
“那、那好啊!以后你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六姐赶紧的补充道,生怕自己是落了后。
李来沉默了片时,又缓缓的吐出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道:
“你们说,我们家陶丽她,应该不会怪我吧……”
五人一听之下,眼睛尽都是僵木了,六姐和刘秀秀胃中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翻涌了上来,嗷嗷嗷的随吐了一地。
郑晴瞬间也是面上鸡皮乍起,表情痛苦的揪住了心口。
吴怀和王前两人泥塑木雕一般的直勾勾的都望着那瓦罐,手指却不停的尽在颤抖。
“明儿个,再给你们煮啊……”李来仿佛是在微笑着,聊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王前和吴怀实在也是顶不住了,佝偻着上身反复的发着干呕,却只吐出了些汤水。
晚上的时候,洛寒衣和高惜雨回来了。看着众人的表情都很古怪,便问向郑晴道:“你们这又是怎么啦?”
郑晴眼睛盯着地上,不清不楚的摇了摇头。
洛寒衣不得所解。也不想再多去管他们了。到了而今这个光景,还是个人顾个人吧,只要不烦我就行。
第二天中午,洛寒衣和高惜雨照常出去挖虫子。
等到了黄昏,李来还是没有开始煮肉,不过他自个儿好像已经早就吃的饱饱的了,悠闲的很。
李来想出去转转,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大宅。
王前看李来好像是不顾他们了,这怎么得了,没体会过挨饿的滋味儿,是不会知道有多么难受和抓狂的。
王前也悄悄的跟随了上去。
到了无人处,王前近到了李来的身边,献媚的说道:“李哥,分块肉呗!”
“肉?什么肉?”李来是明知故问。
王前砸巴了一下嘴,嗫嚅道:“那个……就是……昨天煮的那个肉啊……”
“呵呵,我凭什么要给你?你是我爹还是我儿子呀?”
“李哥,您是我爹呀,就是我亲爹!……爹啊,您就给儿子一块肉吃呗!”
李来一副不可置信、又满脸鄙夷的看着王前。
“想吃肉也可以,你拿什么来换吧?”
王前侧着头想了一下,大概也明白了李来的意思。于是献礼道:“我们家秀秀吧,对您,那其实早已是仰慕已久……”
“哦?呵呵……你倒是……干脆……”
“这……您是我爹,他是您的儿媳妇啊。爹,您要训教儿媳妇,那是天经地义的……”
“哎呀……可是……就怕你们家秀秀她,不懂啊……”
“嗯这个好办。我待会儿回去呢,苦口婆心的劝一劝她。她也要吃肉啊,她也不想死啊……您说对不对呀,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