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盘,光似银,冬末的夜风调皮而浪漫,正冻手冻脚的撩着,这个天下最富有风情的的男人,此人正是,文笔纵横,墨染天下的思王殿下,他仰望皎洁明月,思绪千丝万缕,风也许不解寂寞中的忧愁,但这驿站中的烈酒,却不如自家的好喝,他举杯邀月,月不语,俯首问风,风不答,这酒喝着无聊,也实在教人喝不下去。
他扔下酒坛,纵身跃下屋顶,夹马扬鞭朝京城奔去,他不只是思念自家的美酒,更多的思念,还是那阔别已久的大床,正如喝不惯这驿站中的烈酒,更是睡够了,那前线兵营里的帐篷,还有就是那一些香菇萝卜藕。
王师笙歌渐近,战马已到天子脚下,万里锦绣河山,还数洛川最为霸气,遥望整个京师,最显眼的便是主宰天下的皇宫,那金砖玉瓦,那盘龙缠凤,月光下一片灯火辉煌,而另一处豪宅,却黑压压的了无生气,面积虽仅次于北宫,眼下两者一比,气势却差天壤地别,要不是门口这对铜狮子,真看不出这是思王府。
思王到了思王府门口,他先勒住战马,这都到自家门口了,却难住了他,黑暗笼罩下的思王府,又是深更半夜,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跨过眼前这道门,身为王爷,他不是普通百姓,不能敲门,更不能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叫吆喝,看来,这王府门口,还是有必要加侍卫的,光靠两头狮子,既不会开门,又牵不了战马,也传不了话,看来只能走贼路,偷偷翻墙入内。
一定是轻功不够好,那就是这王府墙太高,再不然就是,他今晚可能没有吃饱,试了几次,竟然没有成功,看来做贼还是要有真本事的,要不然这墙,就成了人生中的一大障碍。
最后,还是借助马匹跃上墙头,平稳落地后,思王迅速猫到了一个房间里,弓着腰动作还有点猥琐,还没开门摸进去,才刚探进去一点,就有了一种感觉,就是木棍与脑壳的亲密接触,由于姿势的原因,这一棍直接被敲趴下了。
“大胆毛贼,竟敢夜窃王府……”一声呵斥随即亮起了灯光。
“……死了?这么不经打?”她挑灯上前查看,刚想伸手试探却惊呼一声:“殿、殿、殿……下。”
惊吓让她原本利索的舌头,也不利索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不去扶人,因惊吓过度,直接额头贴地跪下赎罪,这在王府她还是第一次。
“罪不可饶恕……”
“奴婢该死,请殿下恕罪。”
思王很快就疼完了,然后很潇洒的一个起身,灯光下眼角纹有些松弛,正是一副长途跋涉般的憔悴,思王正堂高坐后,盯着那犯错的柳轻,眼神里没有责备和惩罚,却有一种疯狂暗示性的指责,而那府女一直远远的侯着,也许她找不出一个话题,或着一声问候,来化解刚刚那惊悚一幕的尴尬。
“嗯……。”沉吟一声,阴阳怪气,见柳轻不懂他的所需,只好伸手推了推案几上的茶具。
“喏。”
柳轻得到指示,兴奋又有些拘束,她出了门轻掩胸口,深深的舒了口气,一路小跑去备酒菜,她去往厨房的半路,又突然改变了路线,因为光有深夜的美酒,不足以醉倒这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所以,今晚她不但要拿最好的酒,还要去请最讨醉的美人。
“咏夜吟,素衣裳,战马归啼君还乡,揽月成曲尽卿意,袖舞长廊……”
思王经过一波三折,酒瘾也恰盼好处,不但尝到了趁心如意的畅饮,还伴拥一餐裳舞盛宴,闭庭锁户梅林摇烛影,这夜半小酌,不仅仅赶走了王府内的孤寂,也瞬间渲染了整个夜色下的清美。
思王可能有些食色贪饮,余酒尚温却难抵乏意,他手托边腮已伏案垂首,有醉入梦寐的表现,可他即不回卧也不吩咐撤宴,而是就这么闭目顷听着。
“埕姐姐……”一声轻唤,柳轻托着一件披风指了指案台,试意要不要叫醒这个装睡的王爷。
她舞未收定,目光却有一丝不安,扫视一眼梅林暗处后,低声朝柳轻吩咐几句,便继续起舞自娱自乐。
一张案台,围着一盏灯,她早以习惯了这种乏味无聊的等待,随着烛影浮动,却没有任何声响,仿佛是烛光带起的这阵微风,而灯光下的微光之内,却闪现出一个黑衣人。
月光与烛影下的交错,他脸上的面具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长剑虽未出鞘杀气已近在咫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夜探王府,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带了武器。
“什么人?……”一声冷呼反去归来的的柳轻已拔剑刺向那人。
这一剑还没接近黑衣人,却被妤埕迎袖卷起,她反手一挥剑柄抛向了案台,这惊心动魄间的刹那惊扰,也吵醒了沉饮假醉的思王,他反应之快,剑来手握,人也已经跃出案台,剑指黑衣。
渗人面具下的那张脸,露出一丝不屑,他慢慢握住剑柄,仿佛不愿抽剑迎战,剑身抵住剑鞘缓缓抽出,特殊的拔剑姿势,也彰显了持剑人的个性,他剑不拒敌,而是斜指着夜空。
双方僵持着,仿佛都没有下手为强的冲动,随着时间的拖延,蜡烛已消耗燃尽,最后一丝残喘,也告别了照亮他人的使命。
灯光消失的同时,却点燃了一刹那火光,剑气卷杂着雪渣,惊起一阵一阵旋风,伴随着兵器猛烈撞击声,剑锋拖着火花溅起一阵阵气浪,二人忽上忽下速度闪的眼花,夜色下分不清谁是彼此。
“哐当——”火光一闪一声剧烈撞击,二人都被震的弹了分开,思王落地,用剑撑地稳住了倾斜的身体,而刺客则踉跄的后退几步,手中的长剑震得还在“嗡嗡——”长鸣。
月光下,二人怒目注视着对方,二人持剑姿势一上一下,几个回合下来谁都奈何不了谁,而二人体力也是惊人的,胸口都没出现剧烈起伏,几乎是在同时,二人调整了持剑姿势,两柄剑一左一右,拖着石板拖起了两串长长的火点,眨眼间交汇在一起,两人都在疯狂攻击对方下身。
这种交手对决是很少见的,对方都有杀死对手的愤怒,招招钢劲带风直击要害,而即将命中的同时,却突然扭转剑锋,双方都在对手处于劣处的时候,又故意露出破绽,给对方有机可乘的机会,生生改变剑路,剑锋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嗡鸣,稍微控制不好都有杀死对方的可能。
“哐当——”火花一闪又是一声轰响,刺客双手持剑跃起狠狠地劈了下来,而思王则双手持剑奋力遮挡,两人一上一下,剑成十字交错僵持着,强大的压力使思王剑身扭曲变了形,而他却不躲不闪。
“咔嚓——”一声玄铁折断的脆响,思王的剑因承受不住压力终于折断。
“殿下……!”柳轻他们一声齐呼捂住了眼睛,刺客急忙收手已来不及,慌忙抬起一脚踢开了思王,跃身踏梅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