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春雷伴随瓢泼大雨,京师皇禁大营兵屯约数万,天子玄龙伞下玉冠冕旒,在满城天玄地黄风的雨中傲睨天下,思王在中妤挽风与左玄分列左右朝天子挥袖行礼。
魏公公雨中慷慨激昂:“天子诏书,边关蛮夷无视天威,缕犯边侵,杀吾百姓乱吾社稷,为天下苍生而救万民于水火,兴武伐逆刻不容缓,朕将上尊天道下顺民心,朕委任辅远大将军直、辅左上将军妤,统兵二十万即日即刻出征边关报家仇国恨。”
各将士威武雄姿呐喊如雷,声震惊风雨:“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子冒雨端起公公呈上的行军酒一一满上,然后拎起酒坛沾着雨水仰首灌下,然后大袖一挥“呯”一声摔破酒坛。
众将士随即也跟着仰首一饮而尽,抬手挥袖“呯,呯,呯……。”摔碎了酒碗。
天子头顶风雨眼沾湿润,倾身抬手作行军动员:“朕的王师铁卫,朕的年轻好儿郎,朕愿以汝之忠还汝之情,视尔等父母为父母,视尔等兄弟为兄弟,汝若战死沙场,朕替汝等行孝,汝若凯旋归来,朕将锦封玉赐,总之一句话,尔等之身后朕将全力共养之。”
“唰……。”一声众将士抬手扬臂打散了漫天雨帘,声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妤挽风左手扶握腰间刀柄,右手抬起向下一挥:“出发!”
一声令下,雨声伴随着阵阵“沙沙”声大军浩浩荡荡出发,城楼上弋娈皇后与大皇子已在城楼观望多时,思王驾马来到城下时皇后轻轻招招手,思王动动角扬起马鞭“驾——”,战马驮着他仓促消失在雨中。
天子登上皇宫城楼,拖着浑身潮湿的身躯脱鞋坐定,不忘柠了柠衣袖:“大军出发,愿思王不负众望。”
皇后接过侍女呈上来的龙靴给他换上:“陛下莫忧,以陛下的雄才大略,加上皇兄的足智多谋,这一仗定能兴国安邦。”
“嗬。”天子眉间紧锁伸手招呼皇后坐下:“朕倒不担心思王的能力,只是放心不下思王的心……。”
皇后捋袖伸手倒茶呈于他:“天下君臣一心,思王又是陛下手足之亲,伯季之情岂会心生二心。”
“但愿如此。”天子言毕,放下手中玉碟招呼大皇子上前:“皇儿,皇叔出征你怎么看?”
大皇子上前施礼:“父皇德才兼备慧眼识英雄,派皇叔出征伐乱一显天子气度,二能威震八方。
“嗯……”天子沉吟一声,然后又问大皇子:“眼下有何打算?”
大皇子收袖抖了抖:“皇儿尚幼,章不成文武不成式,有心替父皇分忧可是实在是身微力薄。”
天子瞄了一眼他:“朕看你和那西城尉可斗的有模有样。”
大皇子慌忙跪下:“父皇恕罪。”
“何罪之有?”他起身扶起大皇子拍拍肩膀:“被欺负了不还手那叫懦夫,办的不错朕十分欣慰。”
大皇子:“谢父皇,不如把那厮赐于皇儿吧。”
“准了。”天子又转身娓娓道来:“朕幼年被泼皮欺负,那厮要抢朕的香瓜,朕哪能给他抢,朕与那厮斗得浑身是泥,后来被先帝摁住抽鞭,而朕不忘捂袖偷啃甜瓜,那痛并快乐着朕滋味十分满足。”
先帝一看“得了,这孩天生逆相,靠打是不行,然后命人抬来各种瓜让朕啃。”
天子仿佛在回味无穷,然后悄悄靠在大皇子耳边轻声:“吃的朕一天到处**。”
“噗嗤……。”一声,皇后羞的掩袖偷笑。
“哈哈哈……”笑后天子坐下端起玉碟吹了吹,摇头:“谁的童年还没点龌蹉事呢。”
大军出城京城的百姓挥手送别,因为这军中很多是这百姓中的子弟,面对父母或兄或长或姊妹的送别,将士们依旧思而不视念而不想,个个雄风气傲有规有序朝往北城门。
北城门外,妤埕与柳轻撑伞等候多时,见个哥哥挽风与左玄队首经过,妤埕便含泪上前道别,妤挽风下马握住妤埕的手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抬手替她擦擦眼角便起身蹬马。
队伍开过北城门,思王骑着战马经过她们,思王旁无所视依旧缓缓驾马而行,柳轻见思王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便拉上妤埕追了上去。
马儿仿佛精通人性,见柳轻妤埕追来“咴……。”一声,便立蹄不再前行,思王轻轻抖抖缰绳那马十分抗议,它鼻孔里喷着粗气转圈不肯上路,仿佛在斥责主人的冷漠。
柳轻神情凝重突然变了变表情,她上前勒住马儿摸了摸头交代:“听好了,殿下你驮出去的,一定给本驾完好无损好的驮回来,不然休怪本驾耍性子。”
思王马鞭一指柳轻:“你也听好了,人本王给你留下了,一定给本王完好无损的照顾好,否则休怪本王无理。”
柳轻转身拽了拽妤埕:“喊你呢,我就知道这事,奴婢……,哦不对,本驾先退下了。”
妤埕看柳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甩袖回避,便上前行礼:“恭送殿下,祝殿下早日凯旋归来。”
思王皱皱眉头盯着她:“会的,本王的思王府就交给你了。”然后他停了停:“别等本王回来草木横生,草比人高,人比花草瘦,如果这样本王可是会生气的。”
柳轻见他们啰嗦着不入正题,便上前袖子一拉:“看我都瘦成啥样了。”
柳轻还想再说妤埕一把拉住她:“行了。”然后朝思王又施礼:“殿下放心,请殿下启程。”
“驾!”思王扬手鞭落马儿“咴……。”一声扬蹄前奔,四蹄溅起一朵朵泥花朝大军奔去,柳轻妤埕目送思王融入军中才缓缓起步回王府,他们转身步行不过三两步便同时回首观望。
见雨已转小柳轻收伞甩甩水,她又想转身探望妤埕悠悠一叹:“哎,舍不得?怎么不随殿下而去呢。”
“咳。”柳轻微咳一声,然后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我才不去,那啥地方?兵荒马乱,千里孤坟野鬼哭,吃的是干饼子咸菜,睡的是枯草卷黄沙,哪有王府饭菜香,哪有那王府大床好做梦。”
妤埕站在思王府前缓缓轻声:“这王府只剩你我了。”
“这不是还有两头狮子的么?”柳轻说着就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水珠,然后又意味深长:“是只剩你一个,奴婢我要小囊一背,也过过做人的快乐。”
妤埕甩袖打了她一下:“就你,出不了京城就被那山匪捉去。”
柳轻斜靠在狮子上反驳:“谁说我要出京城?”
妤埕迈步进入王府:“那你去哪儿?”
“我去闻月楼。”然后柳轻追上去从后边抱住了她:“咦?手感不错这鼓囊囊的啥?”
妤埕脸一红一把推开她:“你无理!”
柳轻朝自己腹部摸了摸摇摇头:“这是命啊,我这副皮囊就是奴婢命。”
妤埕伸手捏住她嘴角:“再敢羞辱于我,定不轻饶。”
柳轻刚想反抗一眼瞟见妤埕的手臂,见妤埕手臂上的守宫砂消失了,柳轻突然老实规矩了起来:“美人教训的是,柳轻再也不敢了。”
柳轻说完行礼退后过后,才缓缓转身离去,妤埕愣了半天不知这柳轻为何反应这么快,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心里咯噔一下,然后眼中蹿升一朵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