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生无可恋的思王府,她在自己的屋抚摸着每一样用过的物品,眼神里又流出了深深的不舍。
她背着行李来到思王书房,轻轻推门而入,她呆呆望了许久,从怀里掏出思王送她的贴身印,把印放在了桌上,瞧见她送思王的面具还在,然后把那魔鬼面具扣在脸上,朝思王看书的铺垫行礼拜别,这一刻眼泪透过面具流了下来。
最后要做的事就是要与妤埕道别,她想不辞而别最终还是来到了妤埕房前,她抬手轻轻敲了敲屋内无人回应,回答她的是一股风声夹杂着潮湿。
下雨了,雨声敲打着窗弦,仿佛在一声声的悠悠叹息,而屋内的妤美人已经悬梁自尽,雷声而至,似乎也在为这位不幸的才女送行,柳轻敲门见无人应答也朝房内倾身微微施礼,然后慢慢走下台阶朝王府门口走去。
这场不辞而别悄无声息,柳轻一步三回头仿佛有点放心不下,她在最后一次回头中,借助闪电看到一个飘忽晃悠的身影,她摘去面具死死的盯住妤埕的房间。
柳轻大喊一声:“埕姐姐……!”甩落了身上的行李,朝妤埕房间跑了过去。
柳轻推门眼前的景象吓的她迈不动腿,只见妤埕鼻孔流血染红了胸口,身体随风摇摆在房梁上挂着,柳轻想呕吐,拖着麻木的双腿爬了过去,她起身站在案台上用匕首隔断了麻绳。
柳轻抱着妤埕的头,摸了摸她的脉搏,见还脉搏还有微弱的跳动,她把妤埕抱在了床上,一边轻拭去她嘴角的血一边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雷声阵阵大雨倾盆,这是一个多雨的季节,大皇子赤身裸体跪在朝阳殿前磕头,魏公公伺茶经过朝阳宫廊沿,见大皇子负荆请罪的样子,忙放下茶盘走了下来,他扯开袖子替大皇子挡雨。
魏公公一脸雨水朝大皇子轻声:“小主殿下,不可啊,万万不可,还请快快回宫。”
大皇子乌紫的嘴角冻的抽了抽,他没有回答魏公公的话,依旧朝朝阳宫磕头。
魏公公想去搀扶大皇子,却见朝阳殿的廊沿下天子,他哆嗦一下忙收手,迈着碎步蹬上朝阳宫廊沿,然后跪地朝天子叩首请罪:“陛下。”
“哼……!”天子甩袖打了他一下便朝殿内走去。
魏公公起身,望着身后的大皇子深深叹息一声“嘿……”,然后弯腰托着茶盘前去侍驾。
柳轻替妤埕清洁了血污,望着她胸口急促起伏转为呼吸平稳,柳轻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要不然这三更半夜大雨倾盆,她真不知道去哪儿请大夫。
“咳咳咳……。”妤埕一声咳嗽,然后虚弱的醒了过来,她摸摸自己的脖子又看看自己的手,她见自己没死成想吓唬柳轻,刚好柳轻端了一碗水过来,她便下床怒目吐舌:“婆婆大人,奴家命丧悬梁,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轻儿妹子,这孟婆汤奴家就先不喝了吧。”
柳轻转身也被妤埕的样子下了一跳,然后抬手摔了茶碗:“你吓死我了!”
见柳轻被吓哭了,妤埕轻轻拉着她做回床边:“天不怕地不怕,王爷的胡子你都捋过,还怕这点小把戏?”
柳轻愤身而起冲妤埕大吼:“你这是把戏?你这是拿命开玩笑。”
妤埕看柳轻发火,她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坐在床上双手搂住膝盖:“凶什么凶,我这不好好的么?”
柳轻缠弄着衣角坐下:“咱家殿下还让我照顾好你呢,人照顾没了,命也差点没了。”
妤埕见柳轻一副沮丧的样子,忙拉住她安慰:“我这不好好的么?死亡太痛苦了,本美人再也不会寻短见了。”
柳轻抹了一把眼泪:“那你还进宫吗?”
妤埕放下她又抱住双膝:“我能怎么办……。”
柳轻突然起身又摸出了那防身匕首抖了抖:“我杀了他!”
妤埕一把捂住她的嘴训斥:“你不要命了!”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来,门“吱嘎”一声缓缓被吹开,风卷杂着落花飘进了屋里,柳轻想上前关门傻傻愣住了,因为她发现廊沿下站着一个带面具的人。
这人面具下的眼怒屋内,柳轻见此人不是第一夜闯思王府,便手持匕首指向来人:“夜闯王宅,意欲何为?”
来人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而是缓缓拔出了随身配剑,“哗啦——”一声利剑出鞘,剑尖指向柳轻。
柳轻挡在了妤埕身前,抖抖匕首突然一声怒骂:“取你性命!”窜了过去。
妤埕眼前一黑差点晕倒,突然冲来人大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轻冲到半路,突听妤埕高喊万岁,也收住了行刺的步伐,来人用剑直抵柳轻心房,然后才缓缓摘去脸上的面具,面具下的这张脸正是当今天子陛下,柳轻仿佛忘记了怎么呼吸,即不下跪认罪也不开口求饶。
天子收起配剑抛在了柳轻怀里,然后朝柳轻斜视一眼:“赦你无罪。”
妤埕忙大声叩拜:“谢陛下开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轻木呆呆的却哭了,而且哭的十分难过,她揪住天子的袖子放声大哭:“杀了奴婢吧,奴婢活够了。”
天子扶起妤埕朝身后柳轻:“想死多简单,朕杀的人还少吗,快去备酒。”
“喏。”柳轻收住哭声放下剑去了灶房。
柳轻一番忙活备好了酒菜然后端了过来,然后在门口喊了一声:“陛下酒菜已备好。”
“进来吧。”天子招手柳轻端来了酒菜,妤埕起身挽袖也帮忙摆弄。
天子喝了一口酒,见妤埕嘴角有伤然后随意的问了一声:“美人嘴怎么了?”
妤埕愣了一下没有回答,然后边倒酒边说:“陛下奴婢给你来段舞吧。”
“嗯,不……。”天子一把拉住妤埕,然后放下筷子:“朕不赏舞,只想美人陪朕说说话而已。”
妤埕莞尔一笑:“陛下深夜翻墙,只为找奴婢聊天?你那些六宫粉黛还不够陛下解闷么?”
天子咧嘴“呵呵呵……”一笑,然后意味深长:“朕这不是在宫里受气了么,才来思王府解闷,难不成你两个还要惹朕难过吗?”
柳轻也放松了情绪对天子放言:“陛下您要来便来,也提前知乎奴婢一声啊,你一副神秘打扮,奴婢差点丢了脑袋。”
妤埕也笑着打圆场讥笑柳轻:“你那脖子硬着呐,非陛下砍不动。”
“嗯。”天子放下酒碗指着柳轻:“你的脑袋朕不要,其他人也不准砍这下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