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拂尘左右飘忽不定,眼角余光暗瞄弋娈殿方向,魏公公此刻心中忐忑不安,依旧咄咄逼人向李苅施压,而李苅一口一个大总管,丝毫起不到作用,魏公公才不管他如何狼狈,而是一心想把李苅逼上城楼。
魏公公见弋娈宫终于飘红,他急忙上前扶住李苅开口:“本公公口干舌燥顿感乏累。”
李苅正找不到方法稳住魏公公,见魏公公突然这么一说,他马上起来邀请魏公公城楼喝茶,而魏公公一边挣扎一边大骂:“别拽咱家,咱家定给你闹到天子朝议!”
李苅眼神朝身后禁卫暗示,为了讨好新主子,禁卫纷纷上前架住魏公公就往城楼去,魏公公被几个侍卫架着脾气更暴躁:“撒开咱家,不然尔等,等着屁股挨板子!”
一群侍卫蜂蛹而上,直接把魏公公架到城楼内坐下,魏公公拂尘一别腰间,指着一群禁卫吓唬:“都给咱家这屋跪着,不然咱家马上去禀告陛下,启奏尔等欺君之罪!”
“请公公恕罪!”禁卫侍卫见此,心知这魏公公惹不起,也不知道这魏公公发的什么风,纷纷跪下叩拜求饶。
魏公公见禁卫侍卫纷纷乖乖跪地,忽然拂尘一摆:“好!都跪好,咱家气消便天下太平,否则咱家陛下哪里不忘给尔等穿小鞋!”
李苅带头齐声赔罪:“公公恕罪,我等随时愿听公公吩咐!”
“哼!气死咱家了!”他说完又不罢休,指着李苅他们凶狠狠的命令:“都跪好了,头贴地!”
李苅他们乖乖服从,一个个额头贴地撅着屁股不敢抬头,此刻魏公公达到了目的,他仿佛突然一身轻松,手托着茶碗眯眼品起了茶,坐等那弋娈宫大火蔓延!
此刻已经到了早朝十分,早来的大臣见宫门紧闭,城头上空无一人,便在皇宫外等候,此刻弋娈殿大火照的一片通红,司徒大人来到城下嗅嗅鼻子,突然手拍皇宫大门大吼:“宫城尉何在!皇宫起火了!皇宫起火了!开门!开门!速速开门!”
李苅听的轻轻楚楚,刚起身魏公公突然窜出来拌倒了李苅,他连滚带爬冲下城楼:“救火啊,快快救火啊……!”
李苅此刻心情无法形容,惊慌失措也不知道怎么办,瞬间陷入了痴呆状态,宫门打开后,司徒大人厉声呵斥:“都军尉何在!?”
李苅听了慌忙膝盖一软跪了下来:“是,是……末将。”
司徒大人指着大火弥漫的弋娈宫怒问:“尔等在做什么!那火尔等眼瞎了!”
李苅结结巴巴回答:“是,因为……因为……”
司徒大人袖子朝李苅脸上一甩,来不及再多问,他疯一般朝弋娈宫跑去,风撩起他胡须鬓发飞扬,分不清哪是头发哪是胡须,整个人像雷劈渡劫升仙一般。
宫内已经大乱,天子更是闻声赶了过来,大火气浪冲击着所有人,火舌随风狂拽着整个弋娈殿,仿佛谁敢靠近有烤焦谁的愤怒,只有魏公公带着一群太监,不怕死前赴后继灭火,然而杯水车薪毫无回天之力,天子没有任何表情,随各大臣冷眼旁观。
魏公公见大火越扑越大,他扔下水桶朝天子扑通跪倒,颤抖着指着燃烧的弋娈宫痛泣:“陛下,弋娈娘娘还在……!”
天子握住拳头堵住了鼻子,默默的转过身去,魏公公见此突然大吼一声:“娘娘……”便朝熊熊烈火冲了进去。
魏公公速度之快之急,大家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扑进了大火中,靠的近的小太监,也跟着窜进去把魏公公拽了回来,魏公公身已燃大火,小太监抱着他就地翻滚,两个人身上的火在大家的帮助下才慢慢扑灭。
魏公公扑倒在天子脚下,只顾痛哭,天子转身望着他,见他满脸是灰衣衫被火烧的缩在一起,天子仰天对他摆摆手:“去御医院好好养伤吧……。”
天子转身去了朝阳宫,大臣一个个耸拉着脑袋跟在后边,到了朝阳宫天子看了一眼李苅,扬扬袖子自己进了朝阳殿。
李苅抹了抹头上的汗大喊:“天子驾到!众臣早朝!”
群臣列班叩拜:“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以序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殿,李苅不等群臣启奏,已剥光衣服朝天子请罪,天子勾着头一言不发,司徒大人出列指着李苅厉声:“来啊!拖出杖刑!”
禁卫刚迈进朝阳殿,天子缓缓抬头伸出了手,然后缓缓扬起袖子又缓缓放下,禁卫轮起廷杖就朝李苅打去。
廷杖划破空气,一声声沉闷的打击,吓的殿内群臣直哆嗦,李苅已经被打的口角溜出了血水,仍旧咬牙一声不吭保持跪姿势,一廷杖打趴下,他就硬撑着再次跪好,足足打了上百下天子才招手,然后天子依旧声音很低,甚至有些嘶哑:“先退下吧。”
李苅一拐一瘸向朝阳殿外拖着腿下殿,天子又沉闷一声:“昨夜守城侍卫,一个不留,通通扔进弋娈殿,火焚殉葬!”然后天子用袖口擦了擦眼角,他指着李苅:“至于你!朕要亲自发落。”
李苅出了朝阳殿,廷尉御史大人便怀抱天子配剑跟了过来,他把剑塞在李苅怀里施礼告退,然后迈步朝弋娈殿走去,他的职责是负责替天子监督执刑。
李苅仿佛被抽空了血液,望着挣扎的禁卫侍卫被投入大火之中,他斜抱着天子剑无任何反应,因受不了大火燎烧的痛苦,有几个侍卫窜出了火中,廷尉御史大人手一招,执法廷尉挽弓搭箭毫不犹豫放箭射杀。
天子朝议沉默良久,司徒大人便朝天子行礼建议:“陛下!都军尉失职,导致天降大悲,理应车裂!”
天子趴在了龙榻上,他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杀一个将军,远比培养一个容易,朕不可能全部杀掉!”
司徒大人又言:“陛下所言极是,可是都军尉这祸也太大了!天地不容!”
天子起身扫视殿上君臣:“就这样吧,朕辍朝三日,都退下吧……。”
司徒大人还想进言,天子已经下殿无心再听,他摇摇头跟着其他大臣相序出殿,群臣下朝站在朝阳殿外望着弋娈宫方向,纷纷躬身托手向弋娈宫行礼,然后一个一个沟头出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