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
邢水迫不及待地向前走去,紧紧抱着那柄锈剑,很是激动。
宋问示意徒弟宽心,虽然他也未曾察觉这老道的踪影,只在那一抹剑光出现之时才有所感应,不过,假如他所言不虚,真武派来人当不会产生变故,幕后主使也并不是他,这与他门派的声誉无关,明照之境还需这等算计他?!
他自问没有这般大能耐。
“前辈是真武门人?”宋问上前几步,拱手问道。
那邋遢老道撩开额前的乱发,不理会已经走到身边的邢水,凝神看向宋问,仿佛洞彻一切,发出与他形象不符的清亮之声。
“玄清正气?云月观什么时候舍得真我境的弟子下山游历了,你是哪位真人门下?”
宋问终于知道了自己体内的清气换作什么,怪不得云月观之人如此看重他,身怀与“律令”相似的术法,又有紫霄神雷,就连自己以为很奇特的真气都是他派固有之物,他的表现可不就是一名云月观弟子吗。
他不敢怠慢,挪步向前拱手一礼,解释道:“真人容禀,宋问只是与云月观有所渊源,还不是云月观弟子。”
“早晚的事,无忧老......咳!无忧上人迟早收你入门,放心吧,这女娃是你徒弟?”
“正是如此,菱儿,过来见过这位真人”
“贫道清渺!”老道补充了一句。
秋菱听从师尊吩咐,上前几步,在宋问侧后站定,作揖行礼,恭声说道:“秋菱见过清渺真人!”
“哈哈!好!无需多礼。”清渺真人开怀大笑。
他是越看越满意,此女言行举止有君子之风,要真是他真武门下就好了,也该治治那帮放荡不羁的三代弟子,可惜啊!可惜了了,真武与她无缘。
清渺真人盯着秋菱,下意识地运起法力,洞察秋菱的资质,这一仔细查看,却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虽说也是玄清正气,不过这精纯度却是不佳,待他看到秋菱眉间一点灵光时,心中产生不妙之感,赶忙切断玄术的运转。
那一瞬间锁定他的气息,让他仿佛置身百川洪流之中,脆弱得像那水中浮萍,他知道这是天道的警告,哭笑不得地看向天空,他发誓,绝对没有非分之想,真武正心修行,可不是说说而已。
宋问见他脸色晦明不定,知他有所得,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住秋菱,拱手说道:“前辈?”
清渺真人看着他,默不作声,犹豫再三才从袖口中拿出一方玉佩,通体青黑的玉佩有别于市面上的玉石,他递给了宋问,神念传音。
“不入明照,不可摘下,明白?”
略微放松的宋问接过了玉佩,反问他:“前辈为何要助我等一臂之力?”
“就当结个善缘,我看你们顺眼,你要不要,不要老道就收走了!”
他见宋问紧握玉佩回身帮秋菱戴好,才笑着说:“秋菱,好名字啊!可惜不能入我真武,此玉当做见面礼,我真武派与云月观千年之约,作为前辈,也不好小气。”
他见秋菱虽然闪过疑惑之色,但还是郑重地收下了,也不装进袖带假以尊重之意,任凭自家师傅挂在腰间,清渺真人满意地点头,心中更是顺心,知礼尊师,又不存半点虚伪,很是符合他心中的优选之人。
得空再看身边选定的徒弟,怎么看都觉得笨了,忘记是自己布下的考验,气愤不已,怒声说道:“此剑是攻伐之剑,温养也需有度,不识剑,怎么驱剑纵横?!”
“前辈,这剑是您托付于我暂且收管,我怎么能辜负信任,妄自去御使他人之物!”邢水有些倔强地说。
这句话倒与他真武契合,看他头顶气运更是与自己隐隐相接,可是对比别人家的徒弟,怎么说都是下下之选啊,他这一脉怎么尽出这等平庸之人!
他这一不小心,将自家师尊都是带入进去,还忿忿不平地鼓囊着闲碎之语。
虽然差强人意,总也不落先辈,他看邢水认真的神色,不好再奢求一个人去改变什么,遗憾地在心中叹了口气,解开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心情倒是好多了,看向一脸茫然的邢暖,问道。
“我知你们兄弟自幼双亲尽失,长兄如父,你可愿你家兄弟随我修行?”
邢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仙人收徒这等好事落到他们头上,不管一众下属哄然讨论开来,连连点头应下此事。
邢泉见二哥张口欲言,也是上前岔开话题,堵住了他的嘴,一切就在邢水困惑的眼神中定下基调。
宋问在这个时候已经为秋菱挂好玉佩,转手行礼邀请清渺真人暂且同行,却被婉拒,无意间提起今晚之事,他对宋问说。
“要小心南域之人。”
说完也不再多言,只有似懂非懂的师徒二人相对无言。
这位真武派的真人感受那股愈来愈强的气息,知道再不走就要损失自身的气运了,再次叮嘱宋问一定不要摘下玉佩,就带着依依不舍的邢水御剑而去,宋问于此刻才知道,真武派剑匣之中存的真是攻伐之剑,御剑而行的又是另外一把。
“此间事了,我师徒二人就此别过,告辞!”
“恭送仙师!”
邢家兄弟不吝这一拜,没有这位高人出现,自家兄弟还不知道要经受什么考验,现在如此简单就过关,他们也明白定是这考验已被说破,真正的审视随之而来,才让邢水有这等造化。
“菱儿,要保管好这枚玉佩,毕竟是清渺真人的一番好意。”
秋菱正坐在云筏上,开口说道:“长者赐,不敢辞,师之命,不敢违。”
“我知菱儿你心,不过师傅做错事之时,切不可依此言行事。”
“怎么会呢,师傅。”
秋菱展颜一笑,心想,有她在,师傅怎么会犯错,假使真的犯错,彼此共进退,也是一起迷失,又怎么谈得上纠错呢。
宋问也不固执此事,秉持本心,自可得清静,何必庸人自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