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欣然并没有有意去回忆,可是电话里那个孩子萌萌的可爱的声音,就是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光是听一听这声音,就觉得一定是一个极其乖巧,极其可爱的小萌宝。
洛欣然虽然听那个富太太邻居提起过,程萧有孩子的事情,可是那时她并没有在意,觉得他有他的过去也是正常的。
可此时此刻,她摸着自己肚子里刚刚移植完成的胚胎,那也是程萧的孩子,竟然有种酸涩的感觉。
电话里的那个孩子,程萧一定很爱她吧。
听起来像是个女孩,爸爸前世的小情人呢,能不爱吗?
程萧站在窗边,听着知知委屈地就要哭了,“爸爸,我好想你啊,好想你抱抱我呀。”
那一刻,程萧的心脏被拉扯。
他也好久都没有抱抱自己乖巧可爱的女儿了呢。
但一想到知知这孩子,有了凌一扬这个亲爸爸,还那么想念他,他又觉得特别的安慰。
于是,欣慰而温暖地笑了笑,“爸爸也好想你呢,也好想抱抱你。”
他的这个温暖微笑的侧面,正好落入不远处洛欣然的眼里,她目光一沉地望着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似的。
程萧跟知知聊了一会儿。
知知问他,“爸爸,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呀?”
程萧刚刚想要回答知知,就听那边哇的一声,好像是知知哭了,又好像是手机被摔在地上了,后面的声音他就再也听不见了。
“知知,你怎么了?”
“”
“知知,家里有人陪着你吗?”
“”
“宝贝,你不要吓爸爸。”
程萧的心突然悬挂在半空,满脸写着不安地从窗边走来。
这时,坐在床上的洛欣然也起了身,关切地问,“程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程萧怕知知出什么事,看也没看洛欣然一眼地走到了病房的门口,边走边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会让司机来接你回家的。”
洛欣然想要追上去,但她刚刚做了胚胎移植手术,没法跟上他的步子。
程萧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出了病房门,又回过头来,看着担忧他的洛欣然,眉心紧蹙道,“我女儿在电话里哭了,不知道她身边有没有人。我回去看一看,你在这里等着司机,别乱跑。回家躺着,别下床,好好安胎。”
洛欣然还没来得及点头,心里那些吩咐他不要担心她,让他尽管去处理他的事情的话,也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程萧已大步离去,身影早已不见了。
那一刻,洛欣然看到空荡荡的门口,心里不知怎的,也有些空落落的。
从门外灌进来的风,似乎要比平日冷许多。
她冷得有点哆嗦,不由拢了拢身上的风衣。
凌一扬只是回头去加冰块,因为知知说想喝加冰的水果茶,结果知知就把桌上的玻璃杯子摔碎了。
小小的人儿跟着杯子一起摔在地上的,那些碎成渣的玻璃碎片,不由扎进了知知手掌上的皮肉里,立即鲜血可见。
凌一扬立刻回头,把知知抱了起来。
他真是又悔又心疼,刚刚怎么没有把这个玻璃杯给拿走呢?
知知小小的手掌,一下子扎进了好几片玻璃碎渣,疼得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浸泡成了汪洋大海似的,流着伤心可怜的泪水。
简直是要把凌一扬给心疼死。
“呜呜呜,爸爸,好疼疼。”
看着流淌下来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凌一扬真恨不得代替知知的疼痛。
他握着知知小小的手腕,一路抱着她到了客厅,找到了医药箱。
和知知相处的这半年来,他知道,知知怕疼,特别怕,特别怕。
可要把这些玻璃碎渣取出来,会更疼。
但是没有办法,知知这么小,不能打麻药,而且取玻璃渣根本算不上是手术,只是简单的伤口处理,也用不上麻药。
见知知疼成这样,他只有快速地把玻璃渣取出来。
为了转移知知的注意力,消毒,取玻璃碎片,上药,包扎,凌一扬一直在给知知讲有趣的故事。
可是开始还管点用,后面知知疼得不行,故事也听不进去了。
可是小不点又倔强坚强得咬紧牙关,疼得全身发抖,眼泪成河。
终于包扎完,不等凌一扬抱着知知,知知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鼻涕都滴在了凌一扬的身上。
“对不起。”凌一扬宽大的,带着厚茧的手掌,抚过知知嫩嫩的淌满泪水的脸颊,“是爸爸不好,爸爸没有照顾好你。”
这个时候,客厅的入户电梯突然敞开了。
焦急的程萧一瘸一拐地快速小跑进来,看见凌一扬抱着知知坐在沙发前。
而沙发前的地毯上,淌满了消毒液浸过的血水,沾满鲜血的棉球,纱布。
程萧一瞬间心疼起来,“知知,这是怎么了,你的小手怎么了?”
知知已经张开了怀抱,程萧顺势将小小一团的她给抱了过来。
看到小不点哭得这么伤心,整个小手掌都包着纱布,地上又淌了一地的血水,程萧不由蹙着眉心瞪着凌一扬,“你怎么照顾孩子的,这手是怎么搞的?”
凌一扬也很自责,“是我疏忽了。我就一个转身的时间”
“有时候一秒钟的时间,就能酿成大祸,后悔都来不及。就不能细心一点?”程萧是太心疼太着急了。
他带了知知三年又四个月,一千二百多天,可是他从来没有让知知受过一点点的伤害,哪怕是脱一块皮。
这才把知知交给凌一扬半年,就把她的小手伤成这个样子。
程萧严肃地问,“知知的手怎么样,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还能正常握笔拿筷子做事吗?没伤到筋骨吧?”
凌一扬如实地道,“不会,扎了些玻璃,没伤到要害,半个月不沾水就能好。”
程萧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数落了凌一扬几句,要他以后看管孩子,一定要千万千万的小心谨慎。
凌一扬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点头,承诺说下次不会了,完全没有被责备和被奚落后的难过和委屈,倒是觉得自己真的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