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家出来之后,几个人之时陷入了无言的沉默当中。
毫无收获。周府比想象的还要干净。如果周府的人也像这宅院一样干净的话,那么周家人一定是无辜的。
只是,怎么可能呢。绣明也开始怀疑自己了,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怎么会呢?
走在城西的大路上,好巧不巧,嘉慕居然遇到了熟人。
带着好几个家仆,神态相当嚣张。
是那位风流放荡的成子濯。
成子濯见五个人中认识三个,还有一个是俏丽秀美的国师大人,笑嘻嘻地上来行礼。
卫大人已经年过四旬的人了,平时比较较真,治家甚严,故此一向看不上这四大纨绔。见到成子濯,只是礼节性地回了个礼,并没有和他客套的意思。
成子濯自然不会在意,他一心都在小娘子身上。眼见嘉慕、绣明和小桃各有各的可爱之处,一时心潮澎湃,尤其想到其中地位最高的国师大人待人谦和,没有架子,似乎也并非高不可攀,更是心痒。
当下,他便邀请大家去酒楼饮宴。
这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嘉慕自从早上吃了一个梨以外,就一直没有进食过。玉骨则是什么都没有吃。本想把自己的梨分给他,玉骨瞪了她一眼说哪有分梨的,就不搭理他了。
所以现在呢,其实要说去吃个饭也正常。
可是,虽说二师姐和玉骨卜筮的结果都是好的,但是身为雨晴的朋友,在这种时候去饮酒作乐,也着实是过分。
嘉慕正想拒绝,却听到绣明道,“乐意之至。”
奇了,这可不是绣明的性格。可是绣明却道,“听我的,说不定可以打探消息。”
无奈嘉慕只能同意。
听到嘉慕同意,卫大人十分气愤,拂袖而去。
成子濯当然巴不得卫大人离开,他用轻蔑的眼神盯了玉骨一会儿,轻拍自己的衣服,像他炫耀自己的身份和财力,希望他能自惭形秽,早些知难而退。
然而玉骨对他的举止不为所动,一心就要留下来。
成子濯不认识玉骨,只觉得他是个普通百姓,挑衅似的问道,“爷叫成子濯,是云麾将军的儿子。你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玉骨淡淡道,“在下玉骨,只是一个游历的隐士。”
成子濯半信半疑,“隐士?你和嘉……国师大人是什么关系?”
玉骨没吭声,嘉慕替他回答道,“我的好友。怎么了,成公子不想多交一个朋友吗?”
成子濯犹豫了一下,他在想怎么在不惹怒小娘子的条件下把玉骨赶走。可惜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来。
绣明笑道,“成公子,还去不去,不去我可就走了哦?”
成子濯连声道,“去去去。”
他寻思玉骨去就去吧,大不了给他灌醉,或者下药也就是了。也不算是什么问题。
于是几个人去了成子濯相当熟悉的一个酒楼。一进去,老板见是成公子,殷勤地相迎。一看居然有三个漂亮的小娘子,更是钦佩成公子的手段。
“还是您的包间?”老板暗示道。
成子濯大笑,“那是当然的。还按照我平时的习惯来,你懂的吧?”
老板窃笑道,“当然懂。”
说着,他偷偷看向几个人。三个娘子中两个都在想着什么,一个用单纯的眼神看了看他,最后那个少年,眼神冰冷地向他投射过来。
老板也没当一回事,冲着大家笑笑就撤了。
成子濯的包间在这酒楼二楼的最僻静之处。别看这成公子俗不可耐,但这包间却极雅。两侧装饰着翠竹,墙壁上才子酒兴正酣时提的诗句,透过窗棂还可以见到京城外的江景。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竹制的琴桌。
成子濯招呼着大家坐下,给家仆使了个颜色,几个家仆听话地出去了。
他大言不惭地吹嘘着自己的身份地位,等老板和成家家仆端酒进来之后,便兴致勃勃地给大家劝酒。
嘉慕虽然不明白,但不是很想喝。至于绣明,成子濯所想,她可是一清二楚。
为了打听情报,只能让嘉慕喝两口,麻痹他一下了。反正嘉慕修为高深,不知道成公子是准备用烈酒,还是下迷药,不过这点程度,想来对于嘉慕来说,算不了什么。
当然,就算嘉慕昏倒了,她也有自信能把嘉慕完好无损地弄回去就是了。
于是绣明盯着玉骨要杀人的目光,缓缓说道,“嘉慕先喝一杯吧。”
嘉慕不明白绣明是什么意思,可既然绣明开口了,嘉慕也只好和成子濯喝了一杯。
看到成子濯满意地微笑着,绣明试探道,“周公子真是可惜啊。”
成子濯愣了愣,“他有什么可惜的,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
“是吗,成公子可是和周公子关系不好?”绣明装作无知懵懂的样子,“也是,成公子这般风姿气度,又光明磊落,怎么能和周公子那种口蜜腹剑的人一样?”
成子濯听绣明夸他,稍微挑了挑嘴角,数落了起周公子从前的各种不是来。从仗势欺人到巧取豪夺,从阴险毒辣到身体不好,从内到外地给他数落了一遍。
然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绣明觉得是时候换个话题了,便道,“周公子如此作恶多端,罄竹难书,也是自作自受。可是,他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吗?”
成子濯冷笑道,“他甘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他还能反抗吗?兵力都在圣上那里,想要弄死他们周家就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容易。绣明,我说,你老是说周家可就没劲了。你看,这种美景、美酒,我们为什么不聊些开心的话题呢?”
绣明用同她平时的态度大相径庭地模样娇笑着,“成公子,那你说,我们聊些什么呢?”
这笑无端地,让嘉慕不寒而栗。
成子濯笑着看了一眼嘉慕,“小,不,国师大人,可是对这酒不太满意?”
“不,挺好的,”一旁绣明又用眼神暗示嘉慕喝酒,嘉慕只能端起酒杯道,“谢谢成公子招待。”
成子濯道,“怎么还对我公子公子的?叫我子濯不好吗?”
说到这里,成子濯就觉得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默默地提醒着他。他转了转头,看见了玉骨冰冷的眼眸。
这个人,真碍眼啊。两个人此刻,都在心里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