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南苑,风景依旧,昔日场景却不再出现。
依稀可见,阿爹在门口笑着,迎她回来。笑着赶过去,被永宁截了空。原来,阿爹是在等永宁啊!恍惚瞬间,门口空无一人,连等永宁的人都不见了。无奈一笑,原来,刚才是幻想啊!
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门前的柳絮飘落到哪里去了?干溜溜的枝干,孤零零的,怪可怜的。这花草倒是好看,鲜艳依旧。这狐族的花草,永不枯萎。
回来的路上,没有见着一位族人,才过去多久,竟这般萧条了吗?直奔后山灵墓,地上的花开得极艳,那一排排的参天大树,叶子竟然都黄了,本雄伟壮观,此刻竟这般刺眼。
墓碑上没有落叶,看来经常有人来。
走到永言的灵墓前,蹲了下来,这些字眼,在刺痛心脏这方面倒是很大的功效。
“还记得小时候同永宁一起偷偷溜出去玩耍,被你和阿娘责罚,永宁只是被轻声数落了几句。我觉得不公,说了出来,便罚跪。幸好大姐说情,跪了两个时辰起来,腿都麻了。从那时候,我开始厌恶你们,也因此憎恨永宁。后来,阿娘、三姐跟五姐被人类杀害,你十分心痛。有一次夜里醒了,起来吹风,才看见你坐在门前的大柳树下。你一个人将我们抚养长大,理应享福才是,现在,我们只能到这冰冷的地方来望一望你,以示慰籍。若没有她,你们三人也不会离开吧?”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还是说,不管怎样,你们都会保护她,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说到此处,如鲠在喉,心如芒刺。
起身后,一不留神,差点摔倒。好像小时候被罚跪一样,双腿已经麻木。
泪眼汪汪,正准备走,对上了永宁的目光。见她有些难受的样子,觉得自己被侮辱一样,她不需要她的同情与这般对待。
“六姐。”
她还有脸唤自己为六姐?
“你唤我什么?”她有些癫狂,“你唤我六姐?你在他们的墓前唤我六姐?若不是因为你,他们会元神俱灭最后只能以灵墓的方式来见他们吗?”
她尽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它不听劝,掉得更急了。
“我虽不多同你们一起说话,可我也是狐族的人,他们也是我的亲人啊!”
“六姐,对不起。”永宁不敢看着她的眼睛,泪水模糊了视线。
“现在,四姐去了天仙池,从今往后,狐族就你一个人了。我们,至死不相往来。”
至死不相往来?
惊得抬头,静静望着她。
永元擦干泪水,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好好打理狐族上下,各自珍重吧。”
见她说了这句话,从她身旁过去,转身看着她,丝毫没有停留下来的意思。
这偌大的南苑,以后,就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吗?她多么希望六姐留下来啊,哪怕她打骂她,责罚她。可是,这后果,确实是由于她造成的。
不由地低下了头,闭着双眼,咬着发白的嘴唇,低声痛苦。
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啊,醒来后,家人还在身旁,她不用忙着长大,可以去偷阿叔家酿的槐花酒,也可以去采着莲子。最后,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来,阿爹在门口迎着她……突然之间,好像过了好久,距离现在好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