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儿，我同你祖母带你几个姐姐去太后娘娘宫中，你且随着你父亲莫乱跑。”

钟氏细语说完，卫谦点点头看着宫娥前带路卫家女眷后面随着去。不几时熊晏扶着齐氏也来到他面前，齐氏拂了拂衣袖示意熊晏驻足：“且送到这边吧。”

熊晏点点头放下手臂说道：“娘亲慢走。”

卫谦站在一旁瞧着熊晏这般小心翼翼孝子模样，熊晏回身正对他打量的目光：“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看。”卫谦言罢就扭过头拄着拐离开，熊晏看他一瘸一拐不利索的样子说道：“早就听闻你被你爹打一顿，没想到打得这般重。”

卫谦最丢脸的事莫过于十五岁都成人的年纪还被自家老爹打断腿，听熊晏再度提起内心不爽转过身：“怎么，你也想被打一顿？”

熊晏哈哈一笑摆摆手：“你小胳膊小腿是不太经得起打，我这般结实还是省了吧，免得卫将军受累。”

卫谦眼一瞪：“都是男人说谁小胳膊小腿，你这叫皮厚少给自己往脸上贴金。”熊晏大笑起来才几句话的功夫卫谦就暴跳如雷眼瞪的那般大：“卫谦你还是这么不经逗。”

卫谦一哼不想理他，熊晏看着熊叔迎跟卫昼炎已经没了身影走上前扶上卫谦胳膊：“罢了，我带你去大殿。”

“你别碰我，我自己可以！”卫谦挣脱他自己赶忙一瘸一拐逃离他身边，熊晏毫不在意追了上去：“腿都断了还不好好走路，你这是要飞么。”

“别碰我，我是卫洲大将军的儿子，你一个护卫参领离我远点。”卫谦拄拐本来就不方便行走偏偏这熊晏非要扶着他肩跟在身边，惹得卫谦几度炸毛。

“好巧卫公子，我不光是侍卫参领也是猛虎大将军的儿子，既然碰到了就一起走吧。”

卫谦跟熊晏一同到达大殿，只是稍稍往里一看正三品以上各位元老大官在殿内相互寒暄卫谦就有些头大：“你自己进去吧。”

熊晏一偏头看他：“你为何不进去？”

卫谦叹一口气：“我不喜人多之地，各个问了好说几句话就要累死了。”他说的虽直接熊晏听后撇撇嘴：“你这般一说我也不想去了，走吧一起去逛逛。”

原本嫌弃熊晏一路的竟难得不扭捏卫谦点了点头：“我们去后面长廊，那边没有女眷这些大人估计也不会去，是个清静地儿。”

熊晏看着卫谦自己在前面慢慢挪着走自己抄着手悠哉悠哉跟在后面，果然如同卫谦所言沿着长廊一直走也就越来越清净连人影都没有。

“卫谦，你是不是要考文状元啊？”

卫谦一时没反应过来停下步子转过头来看他：“你瞧着我是考文状元的料？”熊晏实诚的摇摇头：“不像，可就你这样也考不成武状元，莫不是你日后并不打算从官？”

“官…还是要从的，就是…以我现在可能…文武都有难度。”卫谦扁扁嘴熊晏三年前十七岁就考中武状元也是周帝亲自加封大周最年轻的武状元，可仔细看看熊晏表情卫谦默想应当不是故意在他面前炫耀。

“你入了国子监，我爹爹也总是说要去皇上面前把我也塞进去，说我文不能差了你。”熊晏挠挠头：“说同皇子世家学习的都是大家，学识定不会低，还说你若是弃武从文考了状元，我…”

“你怎样？”

“你若考中文状元，我三年后定要考中在压你一头。”卫谦听后止不住的心塞：“熊晏，你可否不要这么直接？”

“嗯…我娘也让我委婉一些。”

卫谦嫌弃的瞥他一眼：“你是该多听听你娘的话，还有你爹真真是多虑了，什么考中文状元，我若有这个能力这天底下就没平民了！”

随后哧的一笑：“武状元还能应付应付，文状元我连想都不曾敢想过。”

见卫谦自言自语还自嘲熊晏脸上露出灿烂一笑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那我便信你了，我是真的害怕读书，让我考文状元还不如让我带兵打仗呢。”

卫谦眉毛一挑：“你带过兵打过仗？这么好，快给我讲讲。”熊晏确信卫谦不会弃武从文去考文状元后整个人心情好的不得了自然不会拒绝的点了点头：“我高中武状元那年……”

大殿内虽是气氛热络大臣们相互攀谈，卫昼炎却待得并不舒服四下寻找着自己半残的瘸腿儿子，差不多找了半个大殿也没见到卫谦的人影，卫昼炎眉头蹙起来硬是压住想派人抓他回来的冲动。

“将军，卫谦可随将军一同前来？”

卫昼炎回身见是李淮李澶凌崔星胤三人，开口问询的正是二皇子李淮。

“二殿下三殿下。”卫昼炎当即回礼也对着崔星胤一颔首，崔星胤回礼：“卫洲大将军。”

“卫谦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也在找他。”卫昼炎气的摇摇头，李淮笑道：“大将军莫急，卫谦也许是在那处玩儿呢，且让我们去找找。”

“那犬子就劳烦各位殿下。”卫昼炎又是一礼，三人客套后便出了大殿，崔星胤扶了扶额头：“皇宫这么大，他这是又跑去哪里了？”

李淮笑笑：“凭我三人怕是晚宴前都难找到他，还是派人去吧。”

长廊那边卫谦熊晏头一回和谐相处，聊的开心时熊晏还拿卫谦的拐杖当作自己的铁戟比划起来。

“当时吴越的大将一把将我扫下马，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那将军不死心还要斩我，我岂能让他轻易伤了去他出手我就挡，趁他的疏忽一下铲了他坐骑那匹汗血宝马的腿，然后他也摔下来了，我就又与他大战一百回合……”

熊晏停止讲解耍了一套戟法，卫谦坐在地上看的过瘾至极平日爱听南街棋社说书的说书，现如今不光有讲解还有画面直感叹怎的没有瓜子果盘。

“我爹的那匹马就是那吴越将军的，因为当时我下手太重，马带回去养了两个月才将伤养好，谁都能靠近偏偏我不得近身。”

“你爹的宝马这么来的啊，哈哈马还记仇！”

“记仇！会吐我口水的。”熊晏说完刚停手就听卫谦问：“你与他大战一百回合然后呢，捉住了？”

“哦，对我还没说完。”

“他招招落我下风就在他倒地我准备一招制敌……”熊晏高举拐杖就听一声“呵”的喊声拐杖仿佛就如那时的铁戟重重打在地上。

清脆的咔嚓一声，卫谦眼睁睁看着红木拐杖从中断裂开来：“一招……制敌了？”

听着卫谦颤巍巍被惊吓到的声音还有那张惊讶的嘴，熊晏尴尬的看着手中一断为二的拐杖：“没有…他一个打滚避开了……”

“……”

一时间长廊异常安静，熊晏看着断裂的拐杖还有一言不发沉默的卫谦：“我说我不是有意的…你能原谅我么？”

“……”

三人在湖心亭中品茶，湖对岸便是太后招待女眷的梨淑花园，是大周先皇为太后修建的一处极为别致的梨花园。

“二殿下看什么呢？”

崔星胤顺着李淮的目光看去只见五颜六色的衣衫还有各个精心妆饰过的世家贵女，李淮在看那人一眼脸上挂上一抹如微风拂过般和煦的笑容：“你猜。”

李澶凌本不关注却被他回答的二字勾起了兴致抬头朝着那边望去，看了没两眼又觉无趣的低下了头，崔星胤都看在眼中从面前碟中轻拿起一块糕点：“二殿下看的兴致勃勃，三殿下却觉得美女们不如杯中的清茶。”

李澶凌唇角微勾：“女子看来看去不都是一般模样。”

“啧啧，不解风情。”崔星胤摇摇头继续顺着李淮目光看去，想弄明白李淮这般认真到底是瞧上了那家的女子。

着青衫夹袄的女子淡淡粉饰站在园中安慰着身边拘束的妹妹，脸上嫣然浅笑低调却又让人移不开眼，仿若当年那赤脚舞一曲碟中仙，那曲让已离席的他不得不驻足停留的碟中仙。

李澶凌且看李淮的表情变苦涩，不语垂眸继续品茶。

“禀二殿下三殿下，有人看到卫公子了。”有侍卫来报，李淮才收回了目光问道：“在哪？”

一行侍卫中有人呈上一裂为二的拐杖：“临近国子监的一处长廊我们发现了卫公子的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