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星胤在席卫谦刚过去就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哇，星胤你今天很开心么就喝这么多。”崔星胤摇摇头：“我爹年关累病了还喝着药呢，皇上前日下旨为我爹提了二品尚书加封在年后，文武大臣都在祝酒我爹一人敬一杯的只能我们代喝了，说了也不怕你笑话，我这腿都喝软了！”

“崔叔升官啦？这是好事我也要去敬一杯。”卫谦一听就高兴的准备起身被崔星胤一把拉住，许是卫谦准备起身的力气略大，喝多了的崔星胤身形有些不稳干脆直接把额头靠在卫谦肩头上叹气道：“大哥，拜托你给我省点心吧，你敬酒到头来还不是我喝？再说你连个官都没有还够不上去敬酒呢！”

“……”崔星胤说之有理卫谦只好沉默，但又看了看自己的坐席：“崔大哥呢？”

“我大哥啊，他是第一个被灌的，去吐了好久了。”

“你们……真不容易啊。”卫谦干笑了两声看着人群之中容光焕发的崔景庄，崔景庄在年关升官还真是会选时候也真是苦了崔泰崔星胤兄弟二人了。

还在感慨的卫谦偏偏头继续看着女眷席位，直到看到一抹紫色身影仓促回席，卫谦眼一亮急忙摇醒靠在他肩头休憩的崔星胤：“星胤，你快看看那个是谁？”

崔星胤起身扭过头看着卫谦手指指的方向，因为酒醉眼神有些迷离便眯了眯眼：“怪不得你不认得，那是都察院侍中姚若元的女儿姚灵。”

“没听过啊。”卫谦喃喃道对女子一身紫衣还有入席的仓促尤为在意。

“这姚若元三十中的状元人也是本分，官职不高加上这都察院侍郎事事打压，怕是日后也难在升官。不过话说你怎得对这姚灵感了兴趣，贵阳公主可比姚灵长得漂亮多了。”

“星胤，你且听我说，切记保密啊。”于是乎卫谦便将方才三人在凉亭看到的事说给了崔星胤，崔星胤略微吃惊，这年宴所请的女眷都是世家贵女竟有人胆敢在宫中私会，传出去声誉当真是要扫地蒙羞了。

“你确定是姚灵？”

崔星胤再三确认，卫谦肯定的点点头：“我确定，这样只需下次见二哥的时候问他那小武将是谁就全都知晓了。”

“二殿下？”

“我说我要看看女子是谁，二哥也爽快的说他去注意是哪个武将敢在宫中私会这么大胆。”卫谦不怕闹事更是夸张的说道，崔星胤听他这般形容心里可就是另种感觉，面上对卫谦略微敷衍的笑笑眼神却瞟到了座上的李淮。

“什么大不大胆啊，小卫谦？”

崔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卫谦笑嘻嘻的抬起头：“崔大哥！”崔泰点点头：“你同星胤又说什么呢，远远就看见你俩来这边嘀嘀咕咕的。”

崔星胤见卫谦眼底又生出八卦别人的狡黠决定在他开口前先开口制止住他：“被熊晏断了拐已是吐槽许久了。”

卫谦茫然看着崔星胤，有点想不透他为何突然换了话题。崔星胤随后又一拍他：“你也离席够久了，还不快回去给我大哥让位置？”

崔泰笑了笑摆摆手：“小卫谦坐着便是。”

卫谦本来想顺着崔泰的话继续坐着，奈何硬是被崔星胤轰了出去：“我还有话同我大哥讲呢，你还是快快回席吧！”

卫谦撅撅嘴看着崔星胤颇有醉态的拉着崔泰：“回去就回去，我不和你玩了。”

看着卫谦拄着拐慢慢回席崔泰才坐回席上，崔星胤一直看着崔泰：“大哥，你可是喝多了？”

崔泰一笑摇头：“没有。”随后面色稍有一愣：“还好吧，出去许久也清醒不少。星胤你莫要再喝了，稍后我再去替爹爹代酒。”

崔星胤点头：“那就劳烦大哥了。”

话刚说完只见崔星胤头一低就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崔泰笑了笑又抬头看着仍聊的热络的崔景庄。

回了席卫谦撑着头百无聊赖只好看着一旁的熊晏同旁人言笑晏晏，卫昼炎回头看见自家儿子一副要睡不睡眯着眼的惬意态度抬手照着卫谦的头就是一下子，可怜卫谦一个哈欠还未打完就重重挨了自家爹爹一巴掌，一口气没上来险吐口老血背过气去。

“爹。”卫谦因为这下子疼的泪眼婆娑吸着鼻子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卫昼炎眉头紧皱：“瞧瞧人家熊晏，你今年定要考中武状元，不然你老子我的面子就要让你丢光了！”

“爹，武状元真的太难了。”卫谦一抹泪怯怯的说道：“我考不中的。”

卫昼炎一看熊叔迎：“同样都是儿子，差距却这么大，你出身将门连个小小的武状元都考不上，怎么你要弃武从文考文状元？”

卫昼炎平时就咄咄逼人眼下喝了酒没有娘亲祖母的庇护更是让卫谦不知该如何应对：“不不不，爹我还是考武状元吧，武状元虽难但也简单过文状元啊！”

卫昼炎看着卫谦的小身板，看一次头痛一次举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真是愁人。

年宴过后，接连下了两日雨，卫谦腿疼不止在床上盖着厚棉被窝了两日，待第三日天放晴人们已经换上了厚厚的棉夹袄。

一大早卫妍带着卫翘叩响卫谦的房门，知桃赶紧为二人开门又紧接着关了门，房内的卫谦剥着橘子里里外外套了五层衣裳。

“四弟，今日天放晴要不要同我们一起上街采办年货？”

卫妍看着卫谦把自己包的一身邋邋遢遢上前为他去系衣扣，卫谦连忙点点头：“可算闷死我了，我去！”

“那四弟快准备准备，今年母亲说把采办的事全部交由大姐做，大姐还答应给我买蜜饯呢！”

卫翘乐呵呵的说道，卫妍回眸看她：“小馋猫，待日后大姐不在家，母亲可就要教与你治家之道，我看到时你可还如此高兴。”

卫翘上前拉着卫妍衣袖：“这不大姐还在家么，就算治家之道要学，可那还有好久呢！”

“大姐这么贤良淑德嫁入温家自然是接管治理温家，三姐谁娶了你可就倒霉了！”卫谦在一旁换好衣裳拄着拐走出来，卫翘不开心的撅嘴：“娶我怎么就倒霉？”

“大姐能把所有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你连个银钱都算不清的，日后把家里的钱都算没了你夫君可不就是倒霉？”卫谦呲呲牙气的卫翘一哼：“家中数你败家这般还说起我不分银钱来。”

卫妍看着二人斗嘴一句也不插话自己轻轻笑起来，卫谦眉毛一挑：“我是男人日后娶个像大姐这么贤惠的媳妇，自是败不了家啦！”

“哪家女子这么不长眼能嫁给你。”卫翘摇着卫妍衣袖又瞥瞥卫谦俨然一副大姐你快管管他的样子，卫妍也不看戏了为卫谦整了整衣裳带二人出了门。

这一刚出门正巧碰上刚下马车的卫湘，看着三个人脸上有说有笑的抬袖拦了下来：“你们要去哪？”

“母亲让大姐去采办今年年货。”卫翘诺诺的回道，卫湘唇角不屑的一勾：“是啊，马上要嫁人了是要学着做做事了，就算嫁个瘸子嫁的不好但也要会持家啊。”

“卫湘，你再说一遍！”

卫湘抿抿唇这才注意到面色不悦的卫谦，瞧着卫湘嘴脸卫谦的好心情也烟消云散：“我警告你，你在这样对大姐，就别想再入宫。”

“卫谦，你别想吓唬我你同宫中又是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会怕么，就算贵阳公主在喜欢你你现在还不是驸马呢，连个官位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说我！”

“二妹，莫在胡闹！”卫妍听不下去说着岂料卫湘抬头反嘴就讥讽：“母亲让你采办年货，你带三妹也就罢了还带上四弟，现在谁人不知卫家四少爷瘸了腿，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卫家的人出去丢人现眼吧！”

“你！”

卫妍气急脸都气红掉卫翘一旁紧拉着卫妍：“大姐你别听二姐的。”

卫湘还未得意多久卫谦抬起右拐一下敲在卫湘小腿，卫湘吃痛腿一软卫谦再抬拐重重打在她略微弯曲的膝上就听啊的一声，卫湘向前一扑倒在地上，卫翘见状赶忙拉开了卫妍以免被卫湘碰到，见卫谦在府门口惩治卫湘卫妍急忙去拉卫谦：“四弟，这里人多莫再理会她，不要再给卫府丢人了。”

“卫湘我不知道你这一大清早的是不是在宫里受了气，可我警告你家里不是你想出气就出气的地方，下次再看到我还打你！”

卫谦怒瞪卫湘，卫湘偏开头被丫鬟扶起身：“回房！”

虽说刚出门就被卫湘闹的三人不甚愉快，可一上街卫翘看着满街的小物什和琳琅小吃就将不愉快抛到脑后高兴的紧，卫妍不时拉着她以防卫翘兴致之上顾不得二人跑远了去。卫谦跟在后面左顾右盼不太有卫翘那般的新鲜劲，脑子里已经开始考虑稍后吃点什么。

卫妍看着卫翘一人跑在前卫谦拄拐走在后略一思索走到卫谦身旁说道：“我们采办年货事多走的也远，你腿不方便就近逛逛先去找地方等我们吧。”

卫谦点点头：“这附近聚丰楼的烧鸭好吃，你们忙完便来聚丰楼找我好了。”

卫妍叮嘱他几句便领着卫翘继续向前走去，卫谦平日里白天就不着家，这大街小巷熟的很落了清闲边拄着拐朝南街棋社走去。

小二远远见着卫谦就迎了过来：“卫公子来了啊，您真是好久都不来了呢！”

卫谦站住脚：“我几位大哥朋友可有谁今日要来？”

小二懊恼的挠挠头：“您这真不巧，您二哥今早上刚走。”卫谦一愣：“我二哥今早？刚走？此话怎讲。”

小二急忙说道：“昨天半夜喝了不少酒在厢房住了一宿，这不刚走没有半个时辰。”卫谦心里甚是纳闷这李淮昨日年宴还有心情同他一起猜那私会男女，怎么就又喝多了呢？卫谦想得入迷才想起年宴散席周帝离席回宫时身后只跟了太子跟三皇子李澶凌。

“卫公子？”小二小心的唤了他一声：“那您今日吃点什么茶，小的这就去准备！”

“哦，不了我下次再来。”卫谦拄拐准备离去，小二笑呵呵的跟了两步：“卫公子您肯定也是一月二十五再来了是么，崔公子早些日子就定了厢房。”

“哦？星胤早就定了厢房？”

“是呀，二十五小年夜厢房可难预留了呢，宫里燃放烟花街上都是花灯节目的热闹极了，我们二楼的位置都瞧的一清二楚的。”小二说着卫谦心里直痒痒，遣走了小二卫谦便向着聚丰楼走着，路过一家挂着五彩衣裳的成衣店心想给知桃买块新手帕，整日里看她总洗同一块帕子来回用的卫谦多少也是嫌弃，可知桃就是稀罕那块钟氏随手送的帕子怎么也劝不听，还不如顺便给她买两块新的交替用。

成衣店掌柜拨着算盘抬起头，见是一个拄着拐的清秀少年郎，少年郎踏入店之后便东张西望四下看着，不时瞥瞥还在原地拨算盘的掌柜露出些许尴尬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