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九日不曾早朝,御书房中顾淑妃在一旁侍候周帝汤药,太子李创一一说着这些时日朝堂内外之事,独独未提卫谦一事。顾淑妃收起药碗递给一旁的宫女,见周帝不曾对太子所说和处理过的事宜提出什么意见,只是随手拿起几本奏折翻看着。
“皇上,前些日子卫谦一事民间沸沸扬扬,如今可有决断?”
顾淑妃小心翼翼的说着,在抬眸看向太子李创时,被他眸光中的危险不漏痕迹的警告一番,顾淑妃下意识咬了咬唇避开了目光带有一丝慌乱:“臣妾知错,臣妾不该问。”
周帝看向顾淑妃:“也没什么该不该问,太子,卫谦一事已有半月刑部如何决断?”
“刑部还在整理搜集证据,想必也就快出结果了。”李创回答道,就听周帝不悦的声音:“刑部现如今效率越来越低,是吕歧之年纪大了处理不好事情了?”
“案件证人还在寻找,吕大人通宵达旦的寻找,父皇请在等等。”
“朕能等,百姓能等一等,死者也能等一等?那卫谦是否就是杀人凶手能等一等?卫昼炎如今还在外御敌,他儿子就被关在天牢里,如果让他知道了,你让他也等一等?”
“儿臣已协助刑部一同审理调动最大人力物力,不日便出结果。”李创说完看向周帝,周帝看着他:“你即已协审,前些日子大理寺的郭岩已被朕调到刑部任左丞,这些事情可以交给他办理。”
“郭大人清名远扬,如能协助自然是事半功倍,儿臣知道了。”
郭岩依旧在左部每日画画花鸟,沈滑与他一起相处也不必像之前一般在他身旁侍候调查,故意将他整理好的文书打乱,明里暗里给郭岩添着堵使使绊子,郭岩就算看到也不会说什么,在他走后再收拾一遍便是。
又拖了两天后,吕歧之带着沈滑、钟骞、吴天孟去了天牢拿着已整理好的人证物证让卫谦画押。
卫谦毕竟不同于其他犯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在他没有正式在纸上画押前,还是要看在卫昼炎的颜面上,给卫谦赐座的体面。
卫谦这几日没有受到任何的刑罚,浑身没有伤痕连衣服都没弄脏在天牢中属实难见到如此干净整洁的犯人,如今乖巧的坐在几人对面吃饱喝足就等着他们出招。
“犯人卫谦,你是否承认杀害试子赵历疆、试子郑桥洪?”
“不认。”
“你于五月二十四日晚跟踪杀害试子赵历疆,后又杀害试子郑桥洪,然后在五月二十五日清晨到精武营报道参见三试。犯人卫谦,你可认?”
“不认。”
“我们已搜集完整的人证物证,你狡辩也没用!”沈滑说道,卫谦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哪里听到我狡辩?”
“你不认便是狡辩!”
“是不是你问的我,我可认?”
沈滑点头:“犯人卫谦,你可认?”
“对啊,你这个问题我不就只能回答认或者不认嘛,我没杀人,认什么认,这是回答又不是狡辩,大人您冤枉我了。”
瞧着卫谦伶牙俐齿,吕歧之给沈滑使了个眼色这才让沈滑在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你二十四日晚在哪里?”
“我在家中收拾东西,睡觉。”
“谁人作证?”
“你问整个卫府,是个人都能做证。”
“可是有人见到你二十四号晚上出现在京郊,为了截杀试子赵历疆,并且趁夜深无人将他杀害后把尸体丢入护城河意图掩盖杀人事实。”
卫谦看着吕歧之并不慌乱反倒甚是镇静:“你跟我说说我为什么要杀他。”
“试子赵历疆曾在比试中输给你,后来你在街上欺辱他的事情人尽皆知,给你造成了诸多不利声誉和影响,后来试子赵历疆无力支付医馆医药费用,多次求助于你,你怕赵历疆的事情影响到你三试甚至殿试的成绩,于是将他诓骗约至京郊杀了他以绝后患,这便是你的杀机。”
“可我不杀他,他一个布衣试子为什么会影响到我三试和殿试的成绩?”
吕歧之一怔但随即给出了答案:“因为赵历疆威胁你,如果你不给他钱,他便在京城府尹痛告你的罪行,你考虑三试将近不想被他有一丝一毫的影响和打扰,便要除掉他。而且,你觉得杀掉一个外地的布衣试子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没有人会在意他,所以你才将他约至京郊无人处动手。”
“嗯,有道理。”卫谦听完点点头:“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可以考虑用这个理由去杀人,不过我又不缺银钱,杀人你们不觉得太费周章浪费时间吗?那你既然说到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也没有任何人在意他,那你怎么发现知道的?”
“你杀人的过程,正好被一个夜晚归家的菜夫看到,我们走访调查,这个菜夫才说了实话,这便是亲眼所见你杀害试子赵历疆的证人。”
卫谦依旧镇静自若看着面前仪表堂堂却道貌岸然的几个人:“物证呢?”
“尸体在水中浸泡多日,面目全非,但是有人证在。且赵历疆入京后性格怪癖从无与人接触交友结怨,唯一一人只有你卫谦。”
“那个菜农眼神还真好,这大晚上离得几里外都看得见我的脸,说他只是普通菜农不是什么练家子,我还真是不信。”
“你说什么呢!”沈滑斥道又换来卫谦一记白眼:“我自小习武,人堆里长大的,超群的警觉感知力,若有一人眼睁睁的看着我杀人而不吭一声不被我发现,要么是武功在我之上要么就是见惯杀戮手上没有几条性命恐怕练不出这般淡定。”
“卫谦,不要信口雌黄。”吕歧之呵斥道,卫谦也不和他多废话直接进入下一正题:“你说说,我杀那郑桥洪做什么?”
“你自己为什么杀人你难道不清楚,怎的反过来问我们!”钟骞一拍桌子起身指着他怒道,卫谦瞪他一眼:“你们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杀人和怎么杀的人,你再给小爷呲牙,这罪小爷不认了!”
吕歧之又给了钟骞一个眼色,钟骞一哼重新坐回凳子。
“试子郑桥洪在二试中因你欺辱布衣试子赵历疆一事很是动怒,觉得你瞧不起布衣百姓,于是在台上羞辱挑衅你,有人见过他有数次在你府外逗留,而且在门外你们有交流。因为赵历疆的事情,你不想在闹大影响三试殿试,于是你准备买通郑桥洪,便派人曾送人给客栈掌柜让他把金子转交郑桥洪,郑桥洪为人耿直刚正不屈又把金子还给了你,第二日你主动登门又找了客栈掌柜,可是客栈掌柜贪心将金子私自昧了去,你以为郑桥洪收下钱不再找你麻烦,可是他又看到你几次拒绝赵历疆却反被威胁你的样子,你杀害赵历疆后,怕郑桥洪后期再去找赵历疆发现他不在或者调查出赵历疆被杀害抛尸,此事翻出会影响你的三试殿试,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在客栈也杀害了郑桥洪。”
“漂亮。”卫谦听后鼓了鼓掌:“这位大人您不去说书真的可惜这张嘴了。”
吕歧之脸瞬间黑了下来,沈滑起身喊道:“打他!”
话音方落几鞭就落在了身上,卫谦一声不吭:“怎么忍了这么久不打我,最后忍不住了?”
“住手。”吕歧之伸出手喊了停,两边的人这才放下鞭子齐齐看向沈滑,沈滑着急:“大人,他不会认罪的。”
“谁说我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