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笑出声来,又见锦渊一言不发的喝着茶,
我倒也没那么紧绷了,跟着冥枭肆意的笑容放松下来。
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随之而响起的是锦渊的声音:“巧言令色可不是什么好习性,尔若偏要作死,姑且待久便好。”
冥条偷笑着不答话,自动忽略那含三分气愤的语气,看着我开口。
“你是哪个仙家出来的?”
“姻缘洞所出”
冥枭眼神一亮:“原是月老一脉啊”
我多少有些惊叹,虽在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
“鬼王与公…主人相识?”觉得不妥,又急忙改了口。
“算是有些渊源吧。”
我不去细究,冥枭也没再说下去,初次相识倒也不必过于热络。
锦料突然发言,转移了我的视线。
不知怎的,总觉得他今日很不对劲儿,就像现在浑身冷了几分,话语间也显得两分生涩。
“冥枭,给我备点伤药的”
”嗯?受伤了?上次给你的不够用吗?“
“嗯”锦渊淡定的抿了小口茶水。
冥枭嘴角抽播,环视四周一圈,似是无意,并没有看我便收回了目光。
我此刻并不知道,他余光所及之处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
而我更不知道的是,锦渊从冥枭这儿截走的东西数不胜数,
而那丹药、草药也足够他用上百年时光了。
心下颇为愧疚。
那日公子的一掌是锦渊帮我挡住了的。为了帮沐珀和念姬,他也费了不少的心力。
略一思忖,叹了口气。
果真,还是欠了他很多的。
“锦渊,多谢。还有,很抱歉。
他日若有机会,我定当偿还欠下你的情分。”
目光炯炯的看着锦渊,郑重的说。
锦渊瞧了我一眼没说话,大概是不想理会我的的。
若有一日,你得知了事实,是否会后悔今日说出的这番话。
你从不曾欠我什么,反倒,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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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以身相许吖!”冥枭眯笑着眼,桃花眼恍人心魄。
“鬼王说笑了,此非儿戏,还请莫要开这样的玩笑了。”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冥枭诧异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着一旁沉默不言的锦渊。
“小红线该不会已有心上人吧?”
我没答话,沉默的回应已替我应了声。
忽的感到有些困乏,眼皮颇有沉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却越发想睡去。
“困了便睡吧。”也不知谁开口说的,闻此,还不等我说什么,安下心来就陷了无边黑暗。
做了一场大梦,哦,不。
应该算是回忆和幻影。
红衣翩跹,温柔如雨,眉山目水,公子的模样竟这般清晰。
灵识初开,相识相伴,共榻而眠,细心教导,礼物频频,惊喜不断。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历历在目。
我的一切,它括我的存在,我的灵智,我的感情,我生出的心,都是公子给的,皆由公子所赠。
怎么对我这般好呢?
让我如何白处呢。
昏昏沉沉,晨晨昏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积攒了多日的相思苦,竟全权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公子啊,公子。
你成了我的贪念啊,
你成了我的欢愉啊,
你成了我的情源啊。
我爱你暮暮朝朝的相守;爱你眉目含笑的温柔;
我爱你红衣翩翩的风姿;爱你气质如兰的身影;
我爱你星辰点点的眼眸;爱你三千柔软的发丝;
我爱你俊朗柔情的样貌;爱你修长挺拔的身姿;
我爱你敛滟似水的脾气;爱你醉酒胡言的落寞;
我爱你暗香盈袖的香味;爱你独一无二的味道;
我爱你轻挑紧绷的神情;爱你温润香软的唇瓣。
因为是你,所以我爱。
你成就了我,爱因你而生,爱又成就了我。
我为你,自甘堕落,
我为你,自甘隐忍,
我为你,自甘沉论。
公子啊、公子呀、公子呵。
“爱他是错的,你不该的。”
“回头吧!”
“离开他”
“别再念他!”
不。
怎会不该,
他那么好。
我爱他。
爱他,我只是爱了他啊。
“你不该的。”
“你不配,你没这个资格。”
是啊。
原来,原本,就是我不配啊。
可,爱一个人,哪有什么配不配?
只有愿意去爱和不愿去爱。
值不值得不都是外物吗。
对于公子,我愿意去爱他,他值得去爱。
此事无关结局,无关他。
皆由我,皆由自己撑握。
全力以赴,聚散不论。
迷迷惑惑.恍恍惚惚朦朦胧胧,
此去经年.良辰好景同你诉尽,
往来光景.春光融融点点滴滴,
不畏将来.风雨凄凄载欣奔赴。
“锦渊,你对她很不同。”看着陷入昏睡的红绳,冥枭开口。
“你想多了。”侧颜勾勒出完美的孤线。
“你故意在她面前提及受伤,难道不是为了她心怀愧意吗?
好在风雨来临前提先挽救一番。以至于不让你们之间太过狼狈收场。”
锦渊还是淡淡的,不回答他的话。
冥枭不去看他,盯着冥幽花若有所思:“你若还继续下去迟早会害了她的”
“与我何干。”
“你就嘴硬吧,迟早有你后悔的,”
“不会的,我不会后悔。”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冥枭听,音调比平时低了些。
冥枭气极,转过头去不再去看他。
我曾弄丢过一个人,后来再也没能找回他。
若出现一个生命中的有可能,别去伤害,更别去利用。
这话冥枭没说,他知道锦渊下定的决心,没人能劝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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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的魂找到了,让冥乙带你去吧。寅时三刻了,赶紧带她走吧,再晚些她就真得留到这儿了。”冥枭摆了摆手,催促着。
大梦半生,再醒来,却已是三日后了。
缓缓睁开眼,一时竟有些怅然若失,下意识看向四周,黑色身影在窗前遮住了光。
“锦渊,帮我倒杯水吧。”垂眸,哑着嗓子开口道。
“……”
“算了,我自己来吧。“说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未亡之身的魂入鬼界对身体伤害极大,你还是躺着吧。”锦渊端着杯子信步走来。
“多谢。“接过杯水,一饮而尽,竟觉得不够。
“我还想喝。”杯子递到锦渊面前。
“……”锦渊没有动作。
“我是伤者。”一脸无辜。
本想气气他,给他找些不痛快,不想他真的携过杯子转走向桌前。
惊讶又带着一丝感动。
“给。”只见锦渊端来了一壶的茶水。
我:……“我喝不了这么多。”
“你不是渴了么?一壶够吗?要不再来一壶?”
果然很锦渊。
扯笑道:“你帮我拿个杯子就好。”语气僵硬无比。
“自己去”
我:!!
气急,抱着壶喝了一大口茶水,转而扔到锦渊身上。
却不想被他躲开,一滴水也没沾到他身上。
“还会砸人,看来恢复的不错”那轻浮的语气让人听了平白的气闷。
不想再自己去找气受,拿起枕前的簪子下了床。
锦渊身影不见,我反倒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