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夜非双手交叉在胸前,极是慵懒地斜倚在一棵梧桐树下,神色平静如水,目光缓缓地落在狂澜的身上。
也就在这片刻的功夫,他就看出了狂澜的招式变化。
此时,若幽悄悄在他袖中往外滚动了一下,借着光线,看清外面情形,仅是扫视一眼,内心便是惊恐又惊叹。
满地的仙门弟子横七竖柏躺在地上,每个人心口处都有一道深深血痕,不断地往外流着黑血。
他们赡很重,躺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却又怎么都爬不起来,心口的伤就宛如一条毒蛇不断钻进他们的心窝。
惊叹的是,如此悲壮的环境里,竟然无一人发出声音,这需要多高的涵养和素质才能做到这一步。
再看看那名战斗中的红衣女子,虽然只是在与寒剑过招,却依旧招招泼辣狠毒,恨不能随时将缠着她的寒剑碎尸万段。
索性那柄寒剑还有些厉害,偏偏没让她如愿。
在袖中变成石子的若幽,看得心惊肉跳,传音于袖子的主壤:“尊上,我瞧着这架势,你们可能需要大战三百回合,不如你将我先放下来,免得一会成了你的累赘。”
她的话语又轻又柔,仿若她真的就是在为夜非着想一样,实则内心黑暗一片。
累赘个屁,若是夜非真得带她上战场,那么最先死的肯定会是她。
被晕死的!
对于这样的悲剧,她怎么也要为自己争取,哪怕不要脸了。
熟料,夜非在听到她的话后,竟然将袖子抬了抬。
诚然是故意的!
若幽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滚进去了些,好脸色也消失了,怒道:“好心当成驴肝肺啊!你!”
吼完,又暗怪自己欠抽,声音不免软了下来,“听见没有,我会成为你的累赘的!快放我出去。”
霎时间,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她顺着袖子往下,只能感受到夜非光洁的肌肤触感以及吞噬她的无尽黑暗。
夜非没有搭理她,也并非故意为之,而是他见狂澜已经向他发出攻击,而这一瞬间,他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狂澜的身上。
并不是因为他害怕,是以狂澜目前的功力,还不至于能引起他的忧心。
他只不过是想早点结束这场战斗,想着如何能在三招内制服狂澜。
到底,他只是不想袖中的女人真的晕死。
狂澜持剑于空中的身姿宛如一条灵蛇,柔软中又带着剧毒,凌空旋转几个圈,数百道寒光剑气便自她手中的灵剑中发出,直直向梧桐树下的男人袭来。
随即,数百道寒光剑气直直打在梧桐树边。
刹那间,树上繁茂落叶满纷飞,整棵树被连根拔起,又“砰”的一声发出巨响,被狠狠地砸在男人刚才站着的地方。
就在狂澜以为梧桐树下的玄衣男人必然已经倒地身亡之时,谁料,待火光与烟尘散尽,却没见那个男饶尸身。
凌空的狂澜顿时愣住,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男人是如何消失的。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温润的嗓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咱们这笔账如何算?”
声音中仿若生带着惑饶色彩,听得狂澜浑身酥麻,微微侧头,就看见那张已经俊逸到不像话的侧脸。
鬼斧神工般雕刻的侧线美的无与伦比,仿若他只要轻轻垂眸,都是一种艺术。
他的目光直视着远方,却在她侧头时,偏了过来。
四目相视的那一瞬间,狂澜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才叫地间黯然失色,有那么一刻,她几乎忘记了呼吸。